陈瑜坐高铁回去的,十点到了A市,天气不好阴沉沉,原想打车,还是坐了快两个小时的公交。 到了A市的一个郊区监狱,附近干涸了好几天,又没什么树木,到处泥尘沉淀,又灰尘仆仆,像八九十年代的筒子楼和破败厂区,一群人从非主流进化中还没进化到这个时代来。 在监狱门口,监狱楼房方方正正,无数的窗口方方正正。陈瑜第一次来。见识到了什么叫铁牢,又为什么合法公民都怕监狱,确实每个窗口都给人的感觉像在哭。 跟门卫大爷不是门卫大爷,是正经的狱警出示了身份证证件和审查进度还有时间,狱警带他进去,说他们现在都在吃饭,他是不是迟了一点时间。 陈瑜说是,路上堵车。 把正等着吃饭的陈荣叫出来,陈荣又开始发火,这对外亲热对内里讧的老子还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没杀人没放火,偷点东西还能改过自新,出去了找工作也完全不是什么事。 何况这事还算无名无姓被人害了! 陈瑜剪的利索的黑发,一件白色短袖,黑色长裤,普通的几十块钱的鞋,消磨了那富二代少爷的模样,却让他老子一顿无名火。 他老子无名火腾的,差点就在摄像头下踹他。 互相抱一抱,陈瑜能感受到老子抱他时的力道,也没怎么抬眼皮瞧自己的光葫芦瓢老子,垂眼不知道看哪说:“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他们说能吃。” 陈荣:“我想抽烟。” 陈瑜笑:“那恐怕得出去。” 一笑泯恩仇,两父子又好了起来。 陈荣问:“你妈对你好吗?” 陈瑜想了想,诚恳回:“十年没见,她现在不需要儿子。” 陈荣:“她还不趁年轻找个合意的嫁出去?” 陈瑜想了想:“应该以后会。” 陈荣欣慰地拍拍他:“你长大了。” 陈瑜没说话。 陈荣主要叫他回来是来看看家里两个厂。 气的他心都肿了!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他弟说厂干不下去了,本来就受疫情影响,近来经济越来越困难,两个厂他现在在疯狂裁人。 那他之前就想说你一个人上有老下有小,带这么一大家伙人,要裁你就裁吧,大不了人少点,活少点,忙的时候家里人多帮衬帮衬。 结果他这大逆不道的二弟给他打的这快一整年的电话!没有一个电话是好的!! 裁人,没活干,他娘的把他之前搞得那些顾客不知道怎么折腾的全留下一堆奸臣!帮过咱们的那些好人他全给折腾没了,现在外面肯定不用说,给人家开着以为快倒闭了。 怎么这么没出息?! 不是! 陈荣他分析,他还是想出去单干,他就不想搞这两厂,他说到底。 说到底,还是没这个本事! “他肯定在外面已经魔怔了。” “儿子你回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陈荣在这监狱里头没一天睡饱觉了,想到外面这堆事就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儿子看到他头上这斑斑秃秃了吗?他妈怎么就生出这玩意?! 等他老妈妈死后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弟弟这一大家张嘴吃饭的,他…… 他背着摄像头,偷偷跟陈瑜耳边说:“我怕我出去真把他弄死!” 这声咬牙切齿,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