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狱内,尚云明沏目眦欲裂。 千香坊的人死得十分安详,每张面孔都带笑意,那笑意万般着餍足,似在笑他无能…… 尚云明沏霎时猩红了双眸,怒一回首,望向瑟瑟发抖的狱卒与府兵,大吼:“传阗医,给我传阗医……” 达卓脚步匆匆赶来,一见面前情形,再一望噤若寒蝉的众人,眉头深蹙,上前两步颤声:“阗医跑了!” 尚云明沏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两晃扶稳牢门,切齿:“封城……任人都只入不出!” 遥遥,狱道高处,府狱门口传来宋唐心撕心裂肺的吼声,“让我进去,我要见我爹,我要见尚云明沏……” 尚云明沏阴沉着脸,拾级而上,拔开阻着狱门口的府兵,寒凝冷睇。 宋唐心扑去抓住他的领子,哭道:“你给我爹吃药了?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药?他们是不是死了,问你,是不是死了?” 尚云明沏扳开她的手,不顾她连哭带打,钳住她的双手,将她踉踉跄跄拖离。 “你放开我,我要见我爹……” 不愿被他拖离,宋唐心就势滑溜于地,任尚云明沏在地上拖行,衣裙霎时满沾泥土。 尚云明沏不耐,松开她的手,“锵”一声腰刀出鞘,雪光一闪,长刀便架到她颈间。 宋唐心霎时含泪住了声,抚着被他钳痛的双手恨恨瞪他。 “你爹没事,那些坊众没事……”尚云明沏轻声,“但你有事了!” “如此任性,如此狂悖,竟置我的命令于不顾跑出院子,”尚云明沏握刀的手轻颤,嘴角轻抽,“你若再闹,别怪我留你不得。” 宋唐心轻下一松,哽咽着问:“他们当真没事?” “你既不乖,也不听话,明日起,他们或要受苦了。”尚云明沏一转刀柄,尖削的刀刃便硌痛了宋唐心颈间薄嫩的肌肤。 宋唐心有些慌神,推开刀刃挣扎着爬起身,上前生涩搂住尚云明沏的腰,将脸小心贴到他胸膛。 她抽泣着轻声:“我不闹了,决不再闹!我听话!” 尚云明沏捏起她的下颔,猩红未散的眸子在她脸上流连,轻声:“宋唐心,我对你不满意,一点也不!” 她忽闪着泪眸,哽咽道:“你说,只要我能做,一定让你满意!” 尚云明沏蓦地松手,盯着她大喊:“来人,将宋唐心带往怡君楼,让青楼里的假母教教她,让她知道怎么做一个千依百顺、媚技无双的女人!” 宋唐心脑子“嗡”一声炸响,沉吟须臾,她含泪冷笑:“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不愿意?”尚云明沏大笑,“将她拖回院子,再有人敢放她出来,死!” * 七日后,宋唐心望着院中那三具千香坊护卫的尸首,终于熬不住了。 尚云明沏一日抛一具尸首放在她院中,七日,院中便摆了七人。 这七人里,有一面之缘的,也有素未谋面的。 他们死得似乎都很是安详,面带着诡异的笑,偏那诡异的笑看上去很是满足,很是快意。 她一点都不快意。除却盛夏里,尸体快速腐败的臭味,还有尚云明沏毫不退步的要求。 她立在院中,面无表情向达卓道:“转告你家节使,我去怡君楼!他要我学舞我便学舞,要我学媚术我便学媚术,只求他莫再伤及一人!” 从被府兵带离节使府,直至她被假母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