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若失地折走他院中一枝红梅,携了小怜,同管家陈立出了报恩寺下了山。 下山路上,她与小怜和陈伯又遇到那位老妇人。 老妇身边没有婢女,身上貂氅不见影踪,满头白雪,织金绣银的衣裙沾满泥水,跟在雪坑里滚过似的。 老妇在下山道上,高一脚低一脚走着,胡话连连:“虎翼,你去哪了,你等等我!” 山道陡峭且积着雪,老妇人又犯了癔症,脚下一个打滑恐会坠崖,她忙去牵住老妇,哄道:“老夫人,你要找的虎翼可不在这里。” 老妇人眼眸子哭成两弯新月,泣问:“姑娘见到我那夫君了?我眼见他飘下山,怎么地又不见了?” 老妇冻得脸鼻通红,那双手也冰得宋唐心“咝”了一声。 原来老妇口中的“虎翼”便是亡夫,不然此前怎会说‘被下面的女鬼缠上’的话? 她便顺着老妇的话哄:“见了见了,不过不在山道上,老夫人,你的婢女呢?” 老妇一听止泣为笑,掩唇向她小声道:“我偷跑出来的,可不能让她们知道,否则又要向我那儿子告状了!” 见老妇双手冻得通红,她解下身上斗蓬披给老妇,笑道:“别冻坏了,否则你那儿子定会心疼。” 老妇乖巧任她披系,冻得通红的手攥紧她的衣摆,求道:“好姑娘,带我去找虎翼罢!” 小怜见雪大,忙将怀中的帷帽给她戴上,以御风雪。 陈立扛着她的行囊数后落数步,追上来一见老妇,惊道:“张老夫人?你怎会独自在此?” “张老夫人?”宋唐心讶然,“陈伯认识?” 陈立看老妇的眼神甚是心疼,轻道:“倒是见过几次,所以认得!” 张老夫人乖乖由她牵着,不吵不闹,笑眯眯的,她便有些心疼。 抱怨:“这儿子也真是,明知自己母亲有癔症,放在府中看顾着不好,偏送至这人来人往的报恩寺。” 老妇听到她提到儿子,弯弯的眼眸就亮了,拍着她的手道:“姑娘误会了,我那儿子孝顺,懂事得紧。怨不得他,是我吵着来的。” 宋唐心怔了一怔,遂失笑出声。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儿子坏话,便是张老夫人是傻子,也能听得出好赖。 送老妇上山返回报恩寺颇为费事,又听陈立说,张老夫儿的儿子已回城,她便同陈立商量,将这位张老夫人送还府中。 陈立望着丢棉扯絮的大雪,回望转眼就被厚雪深覆的山道,便同意了。 待艰难下了山,上了马车,一路上,张老夫人握紧她手就没撒开过,看她的眼睛笑得弯似新月……她总觉,不知在何处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张老夫人一路都在问她话,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有许配人家。 还说自己儿子年纪与她相仿,人长得俊,品性又好……且,尚未婚配! 想来,张老夫人的癔症好了些,说出的话也甚至是婉转。 不过,张老夫人这毫不掩饰的心思……宋唐心与小怜两两相望,主仆二人抿嘴涩笑。 还真是天下爹娘都一样,为子女操碎了心,便是身患癔症都莫敢能忘记。 不过,张老夫人的儿子,想来是个好的! 不然,张老夫人衣饰怎会如此精致,面色如此红润,给配的婢女也是尽心尽力看顾? “我叫宋……”她拍着老妇的手,本想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