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川的车队抵达宁阳的时候,早早有人开城门相迎了,来人是薛云帆的心腹赵芮,他迎着热风一手扶着帽子,一路小跑过来。 “神大小姐!哎呀,”赵芮堆着笑停在车队前,把帽子扶正,“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少爷吩咐了,为您准备了最好的屋子,快请进城歇息…” “少爷还在安庆,过几日才能回,我先代少爷招待大小姐,噢对了,各位叫我小芮就好。” 城里的商铺还在经营,有些萧条,过路人不多,脸上多少都带着愁容,见到被士兵护着的华丽的车队,抬眼小心看一看,也不敢说话,贴着街边小心翼翼走掉了。 薛云帆的军队在宁阳的一块大空地扎营,他本人住在宁阳一个地主的豪宅里。 薛云帆就在这豪宅里给她布置了一间屋子,确实是上了心的,陈设贵重,连床幔都是精选来的,彻底去除了地主原本摆金设银的俗气。 山岱啧啧夸了两句,指挥女婢将带来的衣物放好。 外面的日头明晃晃的,神川歪在窗边的榻上懒得动弹,就招呼山岱来关窗。 “真是怪,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这未免暖得太快了些,才入四月,这么大的太阳…”山岱俯身将窗户阖上,一边念叨。 “再这样日日晒下去呀,岂不是要大旱。”神川玩笑地说了一句,不想此事几乎一语成谶。 神川在宁阳住了十日,这十日里,一天比一天热,门外的青树都蔫蔫的,没有什么精气。 禾苗才种进去几天,就叫太阳烧死了,农人愁容满面。 这样热下去,离大旱就真的不远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农人还在忧愁禾苗的时候,平江沿岸的村落接连爆发了瘟疫。 原来村民都以为是冷热交替下出现的高热,直到半个村子都发起了高热,甚至有些人已经因此丧生,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沿江五个村落,几千个村民,赤脚大夫治不了这样的病,意识到是瘟疫之后,已经携家带口跑了。 恐慌的情绪蔓延,村民们纷纷带着包袱出逃。 这样下去,不止那几个村庄的人会染病,其他城的人也跑不了,薛云帆很快做出了对策。 他吩咐士兵们围住了这几个村庄,军医做好了防护,进村发药,那些逃跑的村民就慢慢又回来了,未来得及出逃的,也定下了心。 他们热泪盈眶,说:就算是叛军也是血脉相连的人,不会放着他们不管。 薛云帆冷冷笑了一下,又吩咐人去拿柴拿油。 神川知道,他不是想治疗那些村民,而是把他们引到一块,放火烧死。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因为瘟疫难治,历来发生瘟疫,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烧,烧死了,就没有瘟疫了。 在村民们还在感恩戴德的时候,一把烈火已经悄然准备好了。 神川没有阻止,因为就算她随行带着的大夫,也治不了这个病,就算能治,又上哪里去找那么多药材,烧了他们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而随行大夫礼春正在他的屋里坐立不安,眼睁睁看着人被烧死,这对他无疑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因为他知道有个人能治瘟疫。 在薛云帆宣布后日清晨放火的时候,礼春彻底坐不住了,他去求见了山岱。 “山岱先生…” “怎么了?礼大夫?”山岱正在院子里给神川晾她刚写的几幅字,抬眼就看见礼春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