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殡宫,惊得息在树梢上的鸟雀扑棱棱的飞起一片,像是划破了天边的玄色布料。 咸福宫彻底乱了套。 娴妃昨夜前去殡宫为皇上守灵,不知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便有些疯疯魔魔的,满口说着什么请陛下恕罪,好似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 太医院那边来了人,为娴妃诊过脉便说是昨夜受了惊,如今有些心衰力竭的征兆,还需好生在宫中将养着,紧闭着殿门怕是再受了风。 国丧期间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江微澜身为皇后总是要上咸福宫中看一看的。 虽知晓娴妃受了惊吓,却不曾想再见到她时却不同于初见的那副风韵模样,而是一头乌发乱糟糟的贴在耳鬓。 娴妃不肯侍女丫鬟近身,只惊恐的看着周边围作一团的丫鬟,若有人胆敢上前她定会伸出尖利的长甲将人划破。 “孔月,孔月!”娴妃看着周边端药碗的宫女越走越近,惊惧交加的瞪大了眼,忙呼喊着孔嬷嬷的姓名。 这时候她也只想得起孔嬷嬷的名号,可昔日都会陪在她身旁的孔嬷嬷却是没有动静,并未像先前一般听到她的传唤声赶来。 “娘娘,孔嬷嬷一天没了踪影,昨夜娘娘前去殡宫之时嬷嬷就不见了。”宫女小声道,却不曾想着,那一句殡宫一出口,娴妃好似看到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尖声叫着捂住了头。 江微澜淡着一张脸走进了内殿,看着榻上那像是失心疯的娴妃许久,终还是未说什么。 宫女们见着她进了咸福宫的门,纷纷向她福了福身:“皇后娘娘。” “如今娴妃这副模样是万不可再出宫去,好生看着你们家主子,她如今是受不得刺激了,也只有孔嬷嬷能近了她的身,去派人将孔嬷嬷寻回来。” 江微澜平静地安排着咸福宫的一切,这一瞬倒好似是掌权多年的皇后娘娘回来了。 纸荷是当真从她身上看到了薨卒一年的皇后娘娘的身影,可如何能呢。 这分明是个年龄尚小的世家女,手段与心思当真同掌权多年的宫中贵人一般,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内殿关紧了门窗,其里满是娴妃尖利的叫喊声,只听的人愈发烦闷。 江微澜并未说什么,今日出来这一遭还是专程为着内宫之事,免得朝中娴妃氏族一封封无病呻吟的奏折再递来椒房殿。 雨停了一阵,今晨是极为清新的,可却没有半分要出太阳的架势,这便不妨碍地上泛潮气,呆的时候长了肩上不免也有了些洇湿的痕迹。 江微澜再朝殿外望去之时,便见一个高瘦的单薄身影在那处站着,不是凌锦御又是谁。 他肩头与发丝上像是还又一层薄薄的雾水汽,挺立的竹子上还挂着水珠,想必是等候多时了。 “锦御可是有什么事?”江微澜看着面前抽条带着露水的嫩竹,缓声道。 她在女子中身量算是高的了,可如今站在凌锦御面前还要微微仰视才好看他。 即便是往日备受虐待,食不饱穿不暖,这人也比她高出了一个多头。 以往还是她坐在高位踩在高台之上时平视着他,倒也看不出什么,如今这么看显得他颀长又清瘦。 凌锦御脸色如常,却总叫人觉得这淋湿的少年人同她先前养的小狗般。 那双暗绿的水眸就这般对上她的眸子:“方听闻母后派人去寻孔嬷嬷,儿臣今日倒是见着孔嬷嬷一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