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父亲母亲,或是该说丞相大人与夫人,如今都不知晓她还记得先前之事。 还是十五年前华太傅被人陷害获罪之时,华夫人抱着年仅三岁的女儿四处求人,可昔日那些同僚面对即将丧命的母女俩没有半分怜悯。 往日熟络的夫人们亦是怕拖累自家夫君,对此纷纷避之不及。 可偏就有位农妇道:“若是夫人信得过,我与夫君定会将这孩子好生抚养大。” 许也算得上车到山前必有路,世人所知的华太傅家那娇俏小女,就这么同太傅与夫人在闹市斩首。 而农妇将她送到了江丞相府,丞相府痨病险些早夭的小姐江微澜又因着郎中一剂药汤有所好转。 江微澜记事早,母亲带着她四处求人之时她便听人说父亲是被害,偏三岁的她只能揣着母亲留给她的狼牙坠子哭。 “狼牙坠子是祖母给的,能保华年平安,”母亲轻轻给她拍着背,“坠子原本有两个的,另个你父亲给了恩公,京城虽大,或许往后华年还能见着一模一样的坠子,那边是太傅府的恩公了。” “华年莫哭,华年最懂事了,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这是母亲最后同她说的话,她还记得母亲如何抹了一把泪,一步三回头的理她渐渐远去。 可母亲说的话她丝毫不敢忘却,母亲叫她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她便乖乖巧巧的唤方丧女不久的丞相与夫人父亲母亲。 母亲叫她万事不可争先,树大易招风,她便不同京城贵女们争抢什么名号。 就这么一晃,即便她不争不抢也被丞相父亲送进了宫,却未曾想在这里还能遇到这枚狼牙坠。 这坠子她是万万不会认错的,祖母的狼牙坠上镶着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在他人看来便是成色极为好看却是不值钱的。 殊不知这对狼牙最大的价值再于其里的药粉。 牵机粉与百病消,她留下的那枚狼牙坠是难得的毒粉,仅需一点便能叫人同服下牵机药一般痛苦而死。 可凌锦御又为何会有那枚百病消的狼牙坠,江微澜被长袖掩着的手缓缓收紧,一错不错的看着面前那人。 凌锦御已然是一副警惕的样子,好似一头护食的小狼崽,生怕她来同他抢一般:“狼牙坠是我母亲的遗物,来路正当的。” 原本殿内凝固的气氛被他这一句话打破,江微澜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忍俊不禁的道:“你为何总是这般,本宫又未曾说它来路不正当,是偷来的抢来的。” 凌锦御瞧她倒真没有上来同他争抢狼牙坠,握着吊坠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轻轻抿着唇不在同她应声。 她想的不错,那张脸是极为好看的。 蛮夷人虽是可恶至极,却生的实在美丽。 洗净脸上的脏污后,凌锦御那双精致的眉眼中带了些凌人的气势。 即使唇角还有一块显眼的伤口,却仍是挡不住的俊美。 殿外的春雨隐隐有了些停下的趋势,细竹丝编的小笼里,那只小巧的金丝雀又开始窜上窜下的叫着。 “时候不早了,今日还是多谢娘娘出手相助,”凌锦御起身欲朝她行礼,膝盖处的剧痛阵阵传来,他一个踉跄扶住桌案,那几本包着封皮的书被打翻在地。 凌锦御抿了抿唇,低声道:“……娘娘。” “无妨,如今时辰也有些晚了,你便先回去吧,”江微澜瞧出了他此刻的不安与无措,唤道,“鸳禾,你来将七殿下送回紫云殿。” 殿门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