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你有愧,我接受;这次我有点想不通。你嫁过来才三天,就当着大家伙眼前跟哥哥哭,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但神色茫然地望着她。 刘姝睨他一眼,将三根手指重新曲回去道:“舍不得母亲罢了,你看我明天归宁还哭不哭。” 谢安宽口气道:“其实都好商量。反正我没有官职在身,你想住刘府,我陪你住;若你想母亲,我叫秉文将母亲接过去住。只要你别哭。你哭完你舒服了,我才开始难受,还得想办法哄你。” “你倒是别哄。” “喔,约莫怪我,心疼你总比你多。” 夫妻俩相视一乐,观望粽子抛下江河,在喧天锣鼓和龙舟竞速预备的当,刘姝才缓缓说出实情。 “我独自在宜城时,虽然与母亲哥哥分别,但有父亲留下的宅子,总觉得家人都在身边;说搬来建康时,很是下了一番决心,同自己说活着的人更重要,才跟旧宅别离。这回嫁人,每天醒来看不到朝夕相处的母亲,才有了出嫁的实感。 “有时想,嫁给你吃穿用度都不缺,已经胜过许多女子,应当知足;又想,母亲当年出嫁,约莫也是这样。若以后有女儿,大概也是这般。我已经成家,早点习惯也好,你说对么。” 语毕,刘姝释然一般对谢安微笑,而后就认真观望起预备出发的龙舟了。 一声号响,七艘龙舟,每艘船桨四十,飞也似的出发。不多时就分出优劣,唯独打头两只分属桓谢的船,从头斗到最后,还是由谢家胜出。 谢万登时从座位站起,跑向出息的弟弟们;打头的谢石尤为兴奋,不住朝谢家阵营挥手,更是被兄长一把搂住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憋坏。 望着谢石被王濛宣布获得第一,刘姝笑意也油然而生。简单的奏乐结束,席间移换,刘姝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一刻没笑过,望着她的视线甚至有些闷了。 他又怎么了? 刘姝一日日看着男人对她不再客套,表情生动伶俐起来,越是一日日愈发看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了。 捕捉到她困顿,谢安随人群起身,轻声道:“本来我对东山的宅子很有自信。” 话没头没尾,刘姝疑惑问:“你在说什么?” 谢安却笑笑道:“明日归宁完,我们先回东山一趟,看看宅子修理进度,后面住在哪你来决定吧。我早就习惯漂泊,只要有你在身边,哪儿都是家。” 刘姝闻言好笑道:“你就是想戏弄我了吧。” 谢安一哂,转而道:“还记得后面是什么吗?” 刘姝点头:“分男女席位,用餐,聊天。” “招待众人的菜色应该不够精致,随便吃两口。这虽是你作为我妻子出席的第一个场合,倒也没那么正式,随意些,跟孩子们聊几句,累了就来找我,我们回家,晚上好好吃吧。” “嗯。” 二人相伴行至席间,各自别过。谢安被谢万拉进帐子,刘姝却是独自面对帷幔。 等她进入,却是瞬间感到身上聚集一众视线,叫她登时止步当场。 “嫂嫂!”刘姝望去,离她最近的席间,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子原地站起。 笑意融融地接近她身边,亲昵地又叫了一声,才自我介绍道:“我叫庄怡,今年十五,母亲是庄夫人幺妹,谢安是我表兄,我该称你一句嫂嫂的,嫂嫂称我小怡就好。” 原来是亲戚,刘姝立刻端起笑容道:“小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