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走停停,西市转了有大半,日头已经偏西。夏木想起来还要买些颜料和笔墨,就对春柳说,“春柳,咱们去东市看看,我要买作画的东西。”春柳看看天色说,“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要是想逛东市,可不能逛得太久,咱们买了东西便走,不然回去晚了,让大娘子知道了,我又该挨罚了。” 夏木说,“放心放心,我买了东西就走,绝不耽搁。” 春柳领着她们走出西市,越过朱雀大街,往东边走。 绕过了几条窄巷,前面街巷里明显热闹起来。再看,街道宽阔平展,两旁绿树成荫,店铺林立,却明显没有了刚才西市的嘈杂。春柳指着前面一条街说,“姑娘,那里叫文澜街,这条街我随着大少爷来过一次,这儿都是书斋字画,文房四宝,姑娘要买的东西兴许有。”夏木一眼就看见街角一个二层尖顶老屋,古色古香,很有味道。老屋一楼上方立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遒劲大字“墨香斋”,光看名字就觉得很有讲究。夏木进到店里,见笔墨纸砚应有尽有,四周墙上还挂着许多字画,正合心意。 掌柜的是个白胡子老者,他正在柜台内低头写字,抬头一看,见一个身着胡服的英俊少年,后面跟着三个女子,老的老,小的小,几个女子到他这文墨店有些少见,他不由停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 夏木趴在柜台端详对面的字画,如获至宝。离开学校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多想念她的学校、同学和课堂。以前每天上课接触的都是国画,天天不是在画画的路上,就是在鉴赏画的途中,现在墙上这些字画,在她眼里那都像宝贝古董,无价之宝。很快她被墙上的一幅仕女图吸引,挪不开眼睛。那白须老者见她看的认真,不禁开口问道,“这位小哥,莫非对书画也感兴趣,相中了哪一幅画,老夫可便宜些卖给你。” 春柳忍不住说,“老伯,这是我们姑娘,不是小哥。” 老人笑笑,他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位姑娘呢。“那你们姑娘是要买画还是要买别的?” 夏木收回目光,她知道自己兜里有几个银子,不敢太过放纵,不过,要是买画她可不会不舍得。 “老伯,你这画颇有顾派风格,不知这一幅侍女图要几个钱呢?” 老者眼神一闪,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娃,竟然知道顾派画法? “姑娘倒是说来听听,这顾派画法是个什么讲究,说对了,老夫就把这幅‘侍女弄春’送给你,你看如何?”白须老者停下笔看住她说。 夏木笑笑,“老伯,这等好画可遇不可求,即使您卖千金我也不会觉得贵,等我那天有钱了,您这画要是还没出手,倒时我一定买它,至于送,我还真不敢当。” “高山知流水,清泉爱小溪,这世上万事都易,唯知音难觅,姑娘当真说出个一二,老夫绝无虚言。” 夏木笑笑,大学有一门必修课是中国绘画史,她这门课年年都是高分。 “顾派的特点是线,线条决定神韵,必须要细润,粗了就不是顾派,线是他的骨,是他的魂,以形写神,迁想妙得,可是也?” “以形写神,迁想妙得。”老者重复着这句话,神情很是讶异,一个小小女娃,竟知道顾派画法的精髓,实在奇,实在是妙啊!“姑娘莫非也会丹青?” “会一点,不过和这位画者比起来,我就不值一提了。” 老者走到侍女画前,伸手将画摘下,细致卷好,套上布袋,双手递给夏木,“此画是你的了,如果姑娘还有需要,店里东西你尽管挑。” “老伯,这画莫非是您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