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间往村外的一瞥,见有人远远的行来。 那人衣裳不整,披头散发,步履蹒跚,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边走边躲躲藏藏的四下张望。 待那人走近几步,庄林一眼就认出是庄宏的二弟庄达。 庄林赶紧推了一把正在感叹早上的杂粮噎喉咙的庄宏:“你二弟今日回来?他看起来不大对啊?” 庄宏听他说这没头没脑的,又顺着庄林往背后一看,可不是他二弟! 只是人看着确实不大对劲,像是遭了大罪 。两人看庄达走的跌跌撞撞,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赶紧跑过去一人一边架起庄达的胳膊。 庄宏一摸到他二弟衣服就觉得不对劲,这寒冬天,衣服尽然是湿透的。 庄宏见二弟脸色青紫,牙关咬的死紧,见着自家人话都说不出,浑身还直打哆嗦,当下也不敢问发生啥事,跟庄林两个先扛着庄达大步往自家去。 两人扛着庄达到了家门口,庄宏边走边喊了自家媳妇去烧水,又让正在堂屋蹲着啃馍馍的二胖去叫爷爷到二叔房里。 两人三步并两步的扛着庄达到了他房里。进了屋庄宏把他二弟放在床上跟庄林说:“帮把手,得把他身上湿衣服都脱了才好。” 二人又一阵忙活,刚把庄达赤条条的盖上,庄满仓提着烟杆就进了屋。 庄林不好听人家私事,转身跟村正问了好,就去厨房帮着提热水。 等着热水烧好,庄林提了桶兑好的热水大步往庄达屋去,房门轻掩,屋里没有声音。 庄林把桶放在地上敲了门,喊了声:“我提了桶热水来。”提起热水推了门进去,屋里三人像是在庄林去提水时受了惊吓,都是一样脸色铁青,把庄林吓一跳:“叔,你们怎么了?咋脸色那么难看啊?” “庄达说,县里杀起来了......”庄宏一脸惊惧低声说。 “杀起来了?杀谁?”庄林话刚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了,“流匪进县城了?什么时候的事?县里那么多官兵呢?” 庄满仓惊魂甫定的坐在床尾,看着二儿子在被子下蜷缩成一团也还在瑟瑟发抖,他牙关磕碰的厉害,说几句就要停一下:“昨晚上开始的......先是有几处民宅着火,巡城官兵就去救火,当时我们都只当是天冷......那些人在家生火取暖点着了......哪成想官兵去了一会儿......那几处着火的地方又爆了,声音响的很......整个县城都震得抖,到处都有人哭喊,说是死了好些救火的官兵。街上本来人很少,但是炸了之后有些挨的近的屋子被震坏了,屋子里的人都在往外跑,这时候冲出来一伙人......在街上见着人就砍杀,还抢了好些店铺......我在书局二楼上看着十来个人提着刀就冲到对面天香酒楼,当时就把掌柜的砍死了......走的时候抢了好几个大包袱......我本来想走城门,但是城门关了还有好几个歹人守在那儿,我躲在旁边的茶铺里看着原本守城的那几个官兵一身血的倒在边上,估计是活不成了......我是跳了玉泉河顺着游出来的。” 庄林听他一说完,脑子里只剩嗡鸣声。四人一时半会儿都没再说话。 半晌,庄林先开了口:“若真是流匪,他们哪儿来的胆子敢直接在县城里下手?那么多官兵,不可能都炸死了。先前流匪只袭击村庄,现在他们冒着那么大风险袭击县城是要干什么?” “胃口越来越大了!”庄满仓低声说,“这档口,县城是去不得的,但是我们得想个法子再打探点消息,知道的消息越多,咱们村才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