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自己从副驾驶的车窗望出去。因为东京湾的存在,海洋水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整个东京,使得这个季节的东京上空常常会出现体积巨大、蓬松厚重的白色积云,像是一道通往远方的闸门,又像是一副毫不关心人类的自由帷幕。在阳光照射下形成的宽大阴影边缘并不规则,覆盖在东京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拥堵的车流上,似乎多少减缓了因为金属面反光而施加给人的躁意。 “还不堵车。”天羽真理补充道。 有马贵将也跟着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一路红色的车尾灯,手指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点来点去。虽然也不怎么耐烦,但他仍然堪称是驾驶习惯良好的司机,稳妥地驶离了拥堵路段,才面无表情地猛踩了一脚油门,差点把后座上的库因克手提箱从后座上甩下去。 完全能让晕车的人敬谢不敏的后半车程对天羽真理来说不值一提,等蓝发青年停好了车,她手里端着从快餐店的Drive-Thru窗口打包的披萨和小食,看上去甚至比刚执行完任务的时候还要精神几分。虽然都勉强会做些吃的,但在当今这个便利程度与日俱增的社会中,年纪轻轻就备受工作折磨的天羽真理,当然不会乐意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厨房中去,故而搬家不久,周围的吃食倒是摸得门清。 披萨这种快餐,就是神仙来了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优雅进食,好在两人都不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甚至在天羽真理的带动下,有马贵将潜意识中守着的那点“食不言,寝不语”的老派规矩,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但即使如此,他在开口之前,仍然好好地吃完了手里那片披萨,慢条斯理地摘下一次性手套;“你到的时候,喰种已经死了?” 天羽真理吃得正欢,闻言挑眉一笑:“怎么不早问?亏我等了一路。” “毕竟是不熟悉的车。” “诶——贵将疑心好重。”天羽真理一口咬断配料丰富的披萨拉出的芝士丝,说话有些含糊,“说起来,现场还挺奇怪的,确实应该和你提前说一声,省得你看到现场报告之后骂我变态……” 天羽真理的复述重点集中在男性喰种被大量药物放倒的状态和颇具宗教含义的姿势,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则被她选择性地隐去了。坐得十分端正的天才搜查官,表面上认真听着少女带有强烈个人语言风格的叙述和夹带私货的吐槽,实际上却难以自控地有点走神。 但他觉得自己走神的理由还是十分充分的,毕竟在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实在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安安静静地坐在熟悉的环境里,听旁人大喇喇地讲述她的共喰过程。 是的,共喰。 作为白日庭出身的半人类,有马贵将第一次见到共喰时年纪尚小。彼时年幼的有马贵将只觉得共喰这种行为和昆虫捕食同类没什么区别。后来接受了系统的教育,他才开始明白,共喰对喰种而言,某种程度上远比饱腹和活命更重要。 共喰是实力的积累,是赫子的养成,是每个有所贪念的喰种所要踏上的必经之路。至于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强大还是疯魔,有马贵将一度并不关心,直到天羽真理的出现。 在山间神社几乎一面倒的战斗中,有马贵将终于把天羽真理的优势和不足都看得更清楚、更完整。单论赫子的强大程度和对赫子的掌控力,天羽真理可能还比不上她那个“邻家妹妹”,只能凭借着天生的战斗直觉和身体素质拆东补西,完全把对于喰种来说是身体一部分的赫子当成外置武器来用,一看就是疏于锻炼。其实平心而论,如果单纯作为一个普通搜查官生活下去,天羽真理就算完全抛弃身为喰种的那一半也能够胜任,甚至绰绰有余。 但对于有马贵将来说,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