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在幽暗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响亮的轻啧。 与像是已经完全被当成仓库使用的客厅相比,这间卧室里没来得及叠好的被子、小声播放着综艺的电视机、被堆到墙角放好的矮桌等等都昭示着近期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虽然谈不上整洁,但也不至于令人难以忍受,勉勉强强踩着普通单身社畜能接受的底线,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然而一旦看见屋内的那个还在喘气的男性喰种,眼前的画面就好像从描写琐碎生活的日常剧,一个急转弯冲向了日式恐怖片。 男人被摆出了耶稣受难的经典姿势钉在房门正对面的墙上,手臂斜展,双脚交叠,连头颅自然垂下的方向都和那幅家喻户晓的名画保持一致。此时此刻仍然在不停地从他双手双脚伤口处流下的血液,沿着男人的手臂和白色墙面流淌下来,形成无数不规整的蜿蜒血痕,最后堆积到墙壁与榻榻米的夹缝处,早就将榻榻米染得通红,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渗入地板,从楼下房间的天花板滴落。 不过相比较于瘦骨嶙峋的耶稣,这个男性喰种就健壮多了,□□的身体肌肉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是健身房的常客。天羽真理的视线从他安详得诡异的侧脸上掠过,沿着男性喰种因为放松而看上去相当柔软的臌胀胸肌上一路向下,经过他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落到他身上更引人注意的器官上。 “鱿鱼须形状尾赫啊,无意识完全露出的状态下还只有这个长度,那看上去确实应该是蛮弱的。”天羽真理眨眨眼,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做出判断,“怪不得会被打败挂着墙上。把同类扔给白鸽扫尾虽然已经是喰种之间通行的惯例了,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赫包没有被挖走?总不至于是特意留着给我捡漏的吧?” 因为这一份不合逻辑的古怪,天羽真理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却提起了几分小心。幽暗中,天羽真理突兀亮起的猩红赫眼如同森林里乍然苏醒的野兽,跃跃欲试中不乏警惕。她将【影流】换到左手,右指尖无声无息地弹出一段指节长的锋利黑色尖刺,慢慢接近昏迷中的男性喰种。等距离拉近到半臂,天羽真理已经能清楚地闻到从男性喰种血液中散发出的化学药剂的气味,冰冷苦涩。 “算了,喰种里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没有呢?谁要管他们在想什么,先吃再说,兴许就是我运气好。” 天羽真理向来不是乐于抵制诱惑的类型,只要眼前的环境足够安全,她才懒得去管前因后果,一贯想做就做。她脱下制服外套,连通库因克武器箱一起扔向自己身后,远离被浸透的那部分榻榻米,确保它们不会沾上一丝血污,然后干净利落地挽起右手臂的衬衫。 少女白皙纤长的手指破开男性喰种的皮肉,探进他的身体,轻易得如同戳进柔软的豆腐。喰种的赫包和他们的脏器往往密不可分,加上缺乏想象力的喰种一般都会被自己的赫子位置和赫子类型出卖,天羽真理下手的地方也就相对准确,以至于她的手指稍微向前探了探,又在男性喰种身体里灵活地转了半圈,都没有让鲜血摸过虎口,就成功摸到了对方的赫包。喰种的赫包很好辨认,因为它们会附和着喰种呼吸的节奏鼓动,如同多出来的心脏。 “啊啊啊!” 伴随着天羽真理扯出赫包的动作,被大量药剂麻醉的男性喰种突然有了反应。他豁然睁眼,眼睛中却完全没有焦距,甚至翻出大片眼白,让人很难判断出他到底是否已经清醒。不过即使这样,男人也已经在本能的趋势下仰头尖叫。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讲话,又或许因为刚从深度昏迷中被迫清醒,男人虽然叫得用力,脖子上青筋暴涨,但音量却远不如正常情况下来得骇人。加上天羽真理眼疾手快地用手一捂,就更显得声音嘶哑沉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