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氏自幼在安南长大,因此不同于裴氏端庄持重,她更加跳脱活泼些。 江萱亦朝陈氏躬身行礼,而陈氏待回礼后忙不迭上前拉住江萱的手道:“妹妹刚来京城,想是对京城风物尚不熟悉。等哪日有空,我带妹妹好好逛逛!” 言罢,陈氏回首期待地看向江夫人。 “你呀,天天想着出去,好像这府里亏待你似的!”江夫人对儿媳素来宽和,架不住陈氏是个爱热闹的。听闻陈氏这般说,江夫人轻点陈氏的脑袋笑道。陈氏揉揉额头,傻呵呵地乐着。 裴氏心细,瞅见江萱脸色不好,想着这样说话时间也久了便柔声建议道:“母亲,我瞧着妹妹舟车劳顿也累了,不若早些用膳吧。” 江夫人点头以示同意,并牵住江萱的手往□□去,又令身边的婆子去唤老爷及两个儿子用饭。那婆子却低眉顺眼地说道,老爷尚在见客,吩咐了叫夫人,两位少夫人和三姑娘先用膳。 大周朝虽注重男女之别,但非大宴男女不分席。江夫人皱眉,今日姑娘刚到,这个做父亲的却不出席实在说不过去,于是让裴氏去看席面布置得怎样,陈氏大着肚子也没让她跟着,自己挽着江萱朝江沅书房走去。 后宅与江沅书房后堂相通,走过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于是江夫人便谈及两个儿子。江夫人有两子,长子江桐时任国子监从七品太学助教,六日轮班一回,今日恰值班故不在家。次子江楠任正八品翊卫,估摸着该到轮值的时候,一会儿便可见面。 尚未近后堂,江萱却听见里面考学之声。随江夫人行至屏风后,江萱透过面前这张黄花梨木花鸟图屏风隐隐绰绰可见一少年身姿宛如翠竹挺立于堂中,儒巾襕衫衬得他更加温润谦和。 江萱见上座一蓄长须男人,想来这便是她父亲江沅。那少年躬身答话,句句落点,江沅听闻边捋须边点头赞道:“你今年尚不过十五,能达成这样已经很好。” “师伯谬赞,学生不敢承受。”那少年躬身更甚,谦虚答道。 见少年不显傲色,江沅更加满意,面上不露只是告诫道:“你老师将你推荐至国子监进学,你须得潜心修学,早日取得功名,方不负你老师对你的期望啊!” “学生记下了,谢师伯提点。” “我有一弟江淹任太学博士,日后进学有所疑惑可请教与他。”江沅惜才,不免又多说几句,只见日渐西沉,想着这孩子还要回国子监,遂道,“今日天晚,你早些回去罢。” “是,学生告退。”少年又长揖拜别,自始自终都没有朝屏风后瞥过一眼。 等那少年出了门,江夫人方携江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不住好奇刚刚那少年究竟是何身份,竟让江沅招待这么久连晚膳也不顾了。 江沅适才考教学问也是口渴了,又察觉江夫人出来,边饮茶边称赞那少年:“这孩子乃元慎弟子,虽是个孤儿,但天资灵秀。元慎遂举荐这孩子入国子监,又写信托我照顾这孩子一二。喏,你看元慎写信。” 言罢,江沅拿起桌上信件就要递给江夫人,一抬头便见到江萱,随即一怔。 江萱见状朝江沅行礼问安,江沅盯住江萱的脸,神色陷入无限怀念之中:“像,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江夫人清咳一声,江沅方才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如今你归家,若衣食上有什么缺的,尽管与你母亲开口。” 江萱闻言又要屈膝回答,江沅却抬首制止温言道:“一家人,不必多礼。” “女儿知道了。”江萱温顺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