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准备后事。 “少爷是怎么落水的?”宝娘蹲在药炉跟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了一嘴。 “我听说是、是被老爷踹下去的。” 宝娘啊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哪有老子这样的?少爷不是他的独子吗?” “是呢,不过老爷向来如此,两人之间其实并不亲近。” 宝娘啧啧,嘀咕道:“我刚来顾家,看到这么大的宅子,心想老爷还真疼自己儿子,没想到我猜错了。” 白泷叹气:“也不怪你,这事若说给别人听谁信。” 宝娘点点头,她回去后想着白泷的话,总觉得何平安落水与少爷脱不了干系,本打算等她清醒了问一问,谁知今日何平安昏了一日,迷迷糊糊中梦话不断,她凑近了,勉勉强强能听到她在喊娘。 她白苍苍的脸,满头的虚汗,不知梦到了什么,喊了半天,猛然惊醒。 宝娘被唬了一跳:“还以为你见鬼了。” 何平安穿着汗津津的亵衣,一手摸着前额,哑声道:“我梦到我娘了。” “你娘跟你说什么了?”宝娘用热水将巾帕打湿,给她擦了擦脸。 何平安歪坐在床上,失落道:“让我吃好喝好,别玩水了。” “你真是失足落水?” 何平安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怪我自己不长记性。” 她望着跳跃的烛光,良久,又自顾自地笑了一声,就听宝娘在身边道:“都说事不过三,但愿你没有下一次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何平安一死,宝娘十有八九还得回赵家,可赵家哪有顾家这样的泼天富贵?她打心底是有点不舍得的。 她给何平安端来药,看着她喝完,吹灭烛火。 展眼半旬就过去了。 顾老爷留着李小白在家过除夕,因怕他沾染了病气,故将李小白安置在自己那里,周氏看不惯他这外甥,索性搬到顾兰因这里住上了。 何平安白日里躲在自己屋中,周氏想起她了就会过来瞧瞧,见他两人分房而睡,时常明里暗里逼着何平安搬去顾兰因屋里。 外人不知这里头的内情,落在周氏眼里,就是她不识好歹,自己的儿子不顾一切要娶她回来,她倒好,惯会拿乔,故意吊着男人,真是个狐狸精小贱人。 这一日何平安伺候婆婆用膳,恰逢上顾兰因从外回家,不得已站在他边上给人布菜。 春韭堂里,婢女垂首侍立在珠帘外,何平安穿着鹅黄色交领袄子,身上一股药味儿,她在病中消瘦了几分,此时一双长眉低垂,姿态极为温顺。顾兰因看着执玉筷的那双手,当着周氏的面,伸手用力抓住,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周氏扭头看着花几上开放的水仙花,耳朵却竖起了,仔细听着两人的动静。 何平安僵硬极了,手在桌下用力挣脱,玉筷坠地摔成四节,顾兰因听着脆响,似笑非笑道:“就这么不情不愿?” 何平安道:“不敢。” 少年低着头,在她耳边道:“那我喂你。” 周氏坐在那头,脖子都快扭酸了,想了一想,正要找个借口离去,哪想才正过身,就见顾兰因夹了一块肥腻腻的肉塞到何平安嘴里,她皱着眉想吐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苦着一张脸坐在他怀里,当真是…… “吃呀。”顾兰因捏着一角袖子替她擦拭嘴角流出来的油渍,眸光暗沉,声音极其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