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赵家小门小户,陪嫁来的几个丫鬟婆子确实不够用。” 何平安讪讪笑了一声。 “今年发大水,到年关定是又有人要卖女儿,到时候找人牙子买几个手脚麻利的,家里也不缺这点钱。” 何平安谢过周氏,心想今日真是个黄道吉日。 赵家当初收了顾家一万两的聘礼,在陪嫁上却万分的吝啬,那十里红妆里有一大半的空箱子,跟着来的丫鬟婆子除了宝娘之外,一个老的快不能动弹了,一个小的还没有村里大黄狗高。见此情形,顾老爷这样的人担心亲家生活艰难,回门那日又赠了两千两银子。 这几个月下来,顾家并非她想得那般难以立足,何平安习惯了顾家之后动了换婢女的心思。 宝娘清楚她所有的底细,打心眼里是瞧不起她的,顾兰因几个月不曾碰过她,宝娘若知晓此人已经辨出她不是赵家小姐,脑袋一热告诉了周氏,何平安估计自己不死也难自在。 她从穷乡僻壤被人逼出来,再一身狼狈被人赶回去,凭什么。 她细细观察了宝娘很久,今日吃了一路的西北风,决心已定,此番周氏出钱,她也不用做这恶人,到了午间周氏困乏了,何平安方能脱身。 柳嬷嬷撑伞送她回去,白雪纷纷如飞柳絮,乱山无数。 拥着皮袄鹤氅的女子缓步行在白墙之下,听着儿童嬉闹之声,生出恍恍惚惚之感,去年今日为生计忙忙碌碌,眨眼之间境况已大不同。 “到了。”柳嬷嬷提醒道。 何平安仰首看着一间三楼的门楼牌坊,敛起回忆,她跨过高高的门槛,隔着天井,不想遥遥瞧见了一人。 如这日化不开的的层冰积雪,他眼中是透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