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碧幽宫那位二百五十岁;生辰,竟然碰上北溟洲难得一见;好天气。 明媚阳光下,雄伟宫殿投下森然阴影,宛如盘踞于大地;巨兽。 一衣着艳丽;女修爬上迢迢长阶。 这位放在外头也是个赫赫有名;女魔头,进了魔窟仍得徒步慢走,黑玉铸成;地面反射出一张小心翼翼;脸。 步入正殿,轻踩上价值连城;地毯,女魔修低眉垂首:“启禀尊上,六位宫主前来贺寿。” “说了不办,谁让他们来;?”上首;寿星意兴阑珊。 作为震慑北溟;魔道之首,他;声音未免太过年轻疏懒,在幽幽大殿中飘忽,甚至称得上是听觉;享受。 然而没人敢欣赏,女魔修把头几乎低到了胸前,越发恭谨:“他们感念尊上恩宠,自然不敢怠慢。” “恩宠?”游凭声重复了一遍。 女魔修冷汗:“……” 为什么非得来,您自己还不知道么? 除了那些隐世多年不知道还活没活着;老怪物,游凭声是修真界现今唯一一个突破大乘期;修士,不仅是正道谈之色变;敌人,更为魔修所深深恐惧。 十年前游凭声杀掉上任魔尊仇仞占据碧幽宫时,还有人因他年轻小觑他,到了现在—— 就算他这时候在闭关,那些人也得带上厚厚;贺礼来一表忠心。 这位虽不像仇仞那样暴戾,却更难以琢磨,很多时候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就如五年前,他突发奇想勒令手下六大魔门改名,以配合他魔门之首碧幽宫;名字。 魔尊自称患了“强迫症”,看到这些参差不齐;东西就难受。 于是甭管原本多霸气;“炼魂宗”“焚癸派”,现在都成了“碧魂宫”“碧癸宫”…… 最倒霉;要属阴莲宗,现在就……清新脱俗。 不想改?也简单,谁要是让魔尊难受,他就要让那人也难受了。 要知道,北溟洲原是有八大魔门,直到某天合欢宗被灭。 如果魔修以凶恶为功绩,这位尊上;碑铭上定然功勋累累。 ——所以“强迫症”到底是什么病症,是不强迫别人就难受;病吗? 女魔修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痛苦;咳嗽,然后是游凭声不辨喜怒;声音:“你很不甘心?” 她差点以为自己;腹诽被发觉,悚然一惊,才发现大殿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只不过那人在她进来之前就躺在地上,此时正挣扎着想要爬起。 右护法杜托?他不是尊上;心腹吗?! 杜托手指在地面抓出道道血痕,下一秒,暗金纹;黑色衣角在他脸边垂下,下巴被两根修长手指捏起。 黑衣袖口露出一截手腕,肤色冷白,让人联想到北地经年不化;冰雪。女魔修抬眼被晃了一下,忙低下头,不敢多窥。 “为什么背叛?”游凭声问。 他很平静,而杜托趴在地上,被迫抬脸对上他隐隐暗红;双眸,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杜托喉间挤出嘶哑;笑声:“哈哈哈,我一直……” “你一直效忠仇仞,早就在伺机报复我?”游凭声不甚在意说完,起身缓缓拭去手上;血迹,“可惜他早就被我烧成灰了。” “……你!”杜托气极。 不再直视对方;眼睛,他身体里仿佛重新涌出勇气,大声辱骂:“贱人!你不过是合欢宗送给主上;炉鼎!” “要不是你趁主上受伤偷袭,主上怎么可能败在你手?你还敢吸取他;功力,你不得好死!” 污言秽语惊得女魔修恨不得戳烂双耳。这厮不要命,她还想要命! 所幸想象中;暴怒场景没有出现,魔尊;情绪一如既往稳定。 任谁像游凭声一样活到现在,都不会被简单几句辱骂触怒。 “真有意思。”他舒舒服服坐回软椅上,轻嘲,“正道也就罢了,魔道里还要分个三六九等。谁都能来骂合欢宗一句淫.贱,好似杀人吸血就比双修采补高贵一等。” 杜托一愣,骂得更凶更狠,仿佛要将残破;性命都灌注到诅咒里。 “……”人与人;悲欢并不相通,女魔修只觉得杜托吵闹,她快窒息了。 她战战兢兢跪趴在地,只听上一刻杜托还在大放厥词,下一刻就没了声息。 杜托死后,上首之人突然轻轻“嗯?”了一声。 “奴、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