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连轩心口一沉。 回魂崖地势险要,若赤墨一早就中了暗算,即便他功夫再强,怕也躲不过数十人刀剑相向。 纵然侥幸夺过,那悬崖百丈,怕也难逃重伤,何况还有山顶突然的坍塌。 说赤墨是被杀死的,还不如说赤墨是被活活塌死的,更贴切些。 西楚,都城赋左。 赋左城以西,有山为日落,余晖散尽,落于天幕之尽,云瑶化梦,只余满目寂静,和处处荒凉悲惋。 日落以北,有一乱葬岗。 再往北走半里,一处缓坡上立着几个孤零零的坟冢。 碑身刻的字早被山间风雨蚕食的模糊不清,只余下满地丛生的杂草,格外茂盛。 枯黄与新绿的杂草丛中,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 女子手指修长白皙,干净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磨着被灰尘覆盖的碑身。几次过去,早已模糊的字迹这才能勉强看见一些笔锋走势。 等她再用拇指最后抹过,一个怡字赫然出现。 女子指尖一抖,僵在碑身之上,半响才松了手,整个人如被定了身一般愣愣的站在碑身前,目光呆滞,又显灼热。 “小姐,你都在这里站一宿了,我们回去吧!” 紫衣小丫头从一棵树上翻身下来,双眼迷蒙,像是刚刚睡醒。 自从他们昨日上了山来到了这片坟冢,这个人就像个木桩似得站在这一方碑身前,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整整站了一夜。 她不明白究竟该是有多深的疼和多少恨,才让这个人能面对一处石碑不言不语整整一夜。 她更无法理解,这一夜,这个人究竟都想到了什么,回忆起了什么,又在计划谋算着什么…… 闻言,女子这才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晶亮如星的黑色眸子,眸间光芒清冷,再不见昨日初到此地时的半分情绪。 她目光微动,一一扫过数十座土堆,许久才缓缓道:“这里头,没有尸骨,只有衣冠。便是衣冠,都是与主子没有一丝关系的新衣。”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得心口一恸,眼眶就酸的不行,可说话的人已落了泪。 她有些担心这人的身体吃不消,想去安慰:“小姐……” “……无妨。” 女子抬手阻止丫头上前。 小丫头脚步一滞,不敢再走。 片刻之后,又听女子低低呢喃:“他们虽与我无丝毫关系,却也因此让我侥幸活了下来,多出了一条命。” 又过了许久,女子这才从碑身前离开。 小丫头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此刻眼眶泛红,紧紧咬唇,看了她半天才哭着道:“小姐……我们下山吧!” 女子突然抬手捂住左肩,深深吸了口气,又望了碑身许久,这才转身,一拍紫衣丫头瘦弱的肩膀:“……好,我们下山。” 许是一夜久站,她的双腿已然麻木,此时一动,竟有些不听使唤。 躬身捶腿,待身子放松,四肢舒展,意识回笼,她这才发现十米之外竟然有人藏着。 见女子神色不对,紫衣丫头瞬间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掩身前去查看。 女子待双腿恢复,遂也跟了过去。 一棵大树下正仰靠着一名近五十岁的老汉,此时他鼾声四起,该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一时半会,并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