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下巴摩挲着雯金的发顶,馨香好闻的味道钻进鼻中,他同她解释道:“我本来想着,这些不开心的过往你全部忘记,就交给我一人承担好了,前路也由我为你遮风挡雨,扫清那些豺狼虎豹。但是没想到,老天爷还是要让你承担这些。” “不。”雯金仰起头:“对于你我二人来说,比起前世,这一世承受这些痛苦的回忆,已经不算什么。” 提起这话,二人都猛然想起前世种种,又不免伤心,余泽徇也红了眼眶。他却强作欢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排灿白的牙齿:“好了,不哭,这辈子不会了。” 雯金竖起小指:“同享福,共进退。” 余泽徇勾上她的小指,说的是:“生同衾,死同穴。” 两人还在互诉衷肠,“咚咚咚”叩门声响起,是有人送药来。 雯金立即从余泽徇怀中离开,站起身,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进来吧。” 余泽徇见她仍是这样的羞涩,心里暗笑,按前世来说,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却仍是这样羞涩。 银雀走进屋将药放在桌上,又悄声禀报道:“今天一大早,负责给府里抓药的小厮就把二爷的另一副药送过来了。我们先捡出来一些,然后又照常让小丫鬟把它煎了。没煎过的药和药渣我都让长醉一并给张大夫送去。只听到张大夫的消息便是。” 雯金端起桌上药碗,调羹搅开汤药:“不错,这件事你们几个有心了。” 银雀羞涩一笑,嘴里头说这“姑娘客气”,便走下去。 雯金坐到床边,吹凉汤药,将一勺药汁送到余泽徇唇边:“数不清这是喂你的第几碗药了。” 余泽徇吞下这勺苦汁:“是啊,只有你喂的药我才喝。所以才娶了你,没了你,我的病好不了。” 二人也算是苦中作乐,会心一笑。 张大夫的药果真不错,余泽徇一连服用几日,休养生息几日后,病也就大好了。 这晚余泽衍、方锦昕房中,夫妻两人相对坐在一盏灯下。 余泽衍手指重重地敲在桌上,刻意压低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怒气:“为何他这么轻易就好了,我分明让人在他药里下了拖延加重病情的草药。” 方锦昕也烦躁得很,本以为这次能成事,夫妻二人早高兴了一阵,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没好气地冲余泽衍道:“我哪知道,这些事都是你一手筹谋安排的。” 余泽衍肚中有气,也有不甘,本想再反驳一句,眼睛落到方锦昕已经微微显怀的小腹上,还是将话憋回去。他满不在乎地哼出一声,神色仍有愤愤:“等着瞧吧!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展眼间就到了五月初二,中山侯府世子娶亲摆宴的日子,席夫人早定了雯金和自己一同去。 这是雯金嫁人后第一次出席世家宴会,一早雯金就起身梳妆打扮。上身穿了一件湖色绣过肩鸾鸟的大襟长衫,下身是一件月白色缠枝四季花的织金缎裙。鬓边簪着一支绫绢头花,另半边鬓旁簪着一支牡丹花型金饰件。穿戴好后,雯金在余泽徇面前张开两臂,转了一圈,马面裙的褶被她转成了一朵盛开的花,还是左右前后地展示给余泽徇看:“怎么样,我这件裙子怎么样?” 余泽徇脸上也笑得像雯金裙摆转出的那朵花,不住点头:“好看,好看,以后在家都这么打扮给我看。”雯金提着裙摆,脚步轻盈地走到房门口,扶着门框又回头一笑:“你啊,做梦去吧。”丢下这句话就翩然而去了。 雯金走进嘉平院时席夫人刚刚用完早膳,方锦昕陪侍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