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太太让二奶奶给大奶奶盛豆浆,属实是过分些,她上前一步走到桌旁,动手给方锦昕盛上豆浆。 “露姐儿这么小,要那么多使唤的人做什么,你回头给她调拨开几个。”太太拢眉,面露不喜。 雯金也不吱声答话,点点头便算是应下了。 雯金照例先行一步,回院中理事,方锦昕留在太太处闲话家常。 太太目看着雯金出门,纤美匀称的背影款款移动,隐在帘后。 直到听见环佩叮当之声夹杂着一二女子笑语声渐行渐远,太太才长长地舒叹出一口气,失神地垂眼盯着桌上杯盏:“才进府多长时间,这家我是做不得一点主了。” 方锦昕心中有了数,眼神一亮,也低眉顺眼地哀叹一声:“咱们和娘您的那进项,也才没几个月,竟被弟妹生生给断了。” 提到这话,席太太就此开了话匣:“哎,偏我还不能发作,我一发作,你们爹准来怪我不安生过日子。还有徇哥儿那小兔崽子,先前虽不算贴心,但也从未来寻我的麻烦,现在可好,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几句正中方锦昕下怀,她先挥挥手将屋内的丫鬟都打发下去,身边只留着平日的几个心腹,凑近太太,将帕子掩在唇边:“娘,我看我们二弟是个极体贴人的,他心上有弟妹,故此对她言听计从,若是心里头又有了其他人,这人又向着咱们,那且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方锦昕斜眼看了一眼帘外,冷冷地嗤笑。 太太也是在这深宅后院中站了几十年的,岂能不知方锦昕的意思,可仍是犹豫迟疑道:“给他塞人?这事儿若教你公爹知道,又不知该怎么说我。” “二弟如今已成亲,就算收了房里人,公爹怎会管得了那样多。弟妹也万不会为这事到公爹房里告状去,”方锦昕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意:“再者说,她生母就是在他爹正房坐月子的时候抬进府的,她哪里好意思去爹跟前告这等状。” 二人这般筹谋来,便留心在府中的丫鬟里照着雯金的模样脾气挑拣,终选出一个模样出挑,办事伶俐的家生子。席太太特地将这丫头唤来一番嘱咐敲打,让这丫头明白自己所要做的是什么事。 又一日早上,雯金伺候婆母吃完早膳,正欲行礼退下,被太太喊住:“金儿,你且等一等。” 雯金顿住步子:“母亲何事?” “没什么事,我是瞧着你日日府中事务繁忙,更听说徇哥儿的衣食起居都是你亲力亲为,无一点不到之处,怕你累坏了身子。”太太细声细气地说道,看向雯金的两眼满含关切之情。 雯金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皆是儿媳的份内事,儿媳并不觉得劳累。” 太太哪里还管雯金说什么,伸手拉过身边站着的一个丫鬟。那丫鬟模样齐整,身着湖水绿的比甲,讨好地朝雯金笑笑。 太太看看那丫鬟,又看看雯金,眼角的皱纹是越笑越深:“这孩子名叫春琴,是厨房崔妈妈的女儿,我看这孩子是个体贴稳妥的,我做主给徇儿收了房。” 这一番话实在是打翻雯金心里的五味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怒意还是醋意,又或是两者齐涌而出。只这一瞬,雯金那双清□□亮的眼眸波澜翻涌,然后陷落进深不见底的冰窟。她定下一口气,暗示自己镇静,漆黑阴冷的眸又融进了些许春光暖意,松舒开原本似蹙非蹙的眉:“娘,这事儿您恐怕还要问一问二爷的意思吧,我是不敢随便将人带回去的。若这是个他不中意的,只怕二爷怪罪…” “怎么?娘挑的人,二弟还敢不满意不成?弟妹只管带回去就是。”方锦昕似乎是调侃着说道:“妹妹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