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里?”李彦明话音刚落,柴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卫州城外。” 柴桑眼底闪过一丝疑虑,然后走到榻前,躬下身子,与九歌视线齐平,嘱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随即穿好盔甲,拿起长剑,同李彦明一道出了营。 外面艳阳高照,太阳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柴桑高坐马上,远远便看见,卫州城城门大开。 城外除了大周军队,泞南的人马只有寥寥几十人,身着素衣,未穿盔甲,未带兵器。这几十人前面,是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见柴桑住了马,那几个人抬着担架走到他马前,单膝跪下,领头的人高声喊道:“大周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卫州刺史吴士良开城献降。” 柴桑居高临下,目无表情,凝视着担架上的人。 片刻后,他翻身下马,走到担架边上。 吴士良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脸色黑青,躺在那里浑身动弹不得,只剩颤抖的嘴唇和瞪大的眼睛证明他此时还有一息尚存。 眼前这一幕,再次演绎了世事无常。半个月前,柴桑还费心筹谋着怎样让吴士良屈服,如今人就躺在他面前,以这样一种,毫无尊严的方式。 自卫州被围之后,他护的国,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而他守的城,在他倒下之后,不顾他的意志,强行把他从病床上拖起,献祭于大周。 柴桑缓缓蹲下,此时他与吴士良相距不足一尺,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说不出来,一个不忍开口。 看到柴桑的一刹那,吴士良的眼神充满了悲愤和不甘,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与这个中原来的入侵者决战。 卫州不能这样拱手让与他人,他也不想这样面对柴桑,但他动不了、躲不开。 他的眼神渐渐黯淡,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眼角滑下一行浊泪。 柴桑在那里站了良久,最后留下两个字:“厚葬。” 大周的军队当夜便进了城,卫州城内家家关门闭户。 柴桑携九歌入住了刺史府,到时府中已经空空如也,他曾听闻吴士良有一个独子,名叫吴连,此刻也不知去向。 “陛下,卫州的降军怎么处置?”柏舟请示道。 “有多少人?” “逃了不少,现在剩下的,不足两万。” 两万,听到这个数字,柴桑略一思忖,马上吩咐道:“让林沐抓紧清点府库,这些人中有想留下来的,编入队伍,想回家的发放路费。” 说完,柴桑走到柏舟面前,拍着他的肩,郑重地说:“看好咱们自己的人,切记,不要惊扰百姓,否则,严惩不贷!” “是!”柴桑的提醒,柏舟不敢不重视,在这些事上,他一向说一不二。 晚间,柴桑和九歌并排躺在床上,几次想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接下来,陛下有什么安排?”九歌意识到他的犹豫,主动开口问道。 “乘胜追击”,柴桑侧过身来,手撑着头,看着九歌说:“如今士气正盛,我想即刻率军南下。” “嗯。”九歌也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烛光,注视着他的脸:“那陛下犹豫什么呢?” “我……”柴桑一时语塞。 “今日刚接手卫州,诸事繁琐,我想让你和李叔暂且留在这里,帮着理一理。”话出口,柴桑立刻悬着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