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雪。 大地像铺了白面的案板,寒风似刀,刮着路上行人的脸。 从深秋走到隆冬,寒气渐重的步子里,跨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像是跨过了数重山海。 未免自己被冷死,姜姜兑换了主动调节人体温度的贴身薄衣裳,不仅如此,她在狐裘里还穿了一件加绒加厚的保暖衣和三件毛衣,才穿的那套繁复衣裙。 因而,对于白徵筠大冬天还穿着一身白色的飘逸长袍,只披狐裘的行为,她无法不附上一枚白眼。 冬日既然到了,白徵筠也不好再摇扇子了,但是手上空空,总是有些不习惯的,所以他找了一支白玉笛。 白徵筠现在就一手揽着白芝韵,一手转着手上的白玉笛,笑看裹成球,还姗姗来迟的姜姜。 傅红雪还是一身黑衣,披着一身杂色狐裘,抱着刀站在墙边阴影处的时候,直接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若不是他那苍白的手,姜姜不会发现墙角边还有一个人。 姜姜走到门前,把伞一收,一抖,伞上重压的积雪就在脚下落成了一小堆。 ——她到哪里去了? ——为何伞上积雪如此厚重? 少女跺了跺脚,脸上冷得一片通红,一片冰凉,倒是和她一身红衣相得益彰。 她头上极具异域风情的额饰发饰,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特别惹人眼。 何况她今日不知为何带了一身的银片、铜片,一动起来就响个没完没了。 “事情都搞定了?” “都搞定了。你呢?” “搞定。” 他们相视一笑。 姜姜拍了拍自己周身细碎的雪,问道:“拍卖会开场了?” 白徵筠摇头:“冬日的拍卖会乃是‘欢场’最大的一场拍卖会,不仅会有附近的商人和江湖中人,甚至连远至崖州和广府的江湖人士,也有不少。” 姜姜讶异道:“一楼坐得下?” 他们说话间,已经掀开了厚重的毡布,进了大堂。 大堂根本就是人挤人。 姜姜差点被人挤得倒退一步,跌了出去。 将她扶住的是傅红雪。 傅红雪今晚还不曾开口说过话,他那一头发还是凌乱高挽,脸色苍白,瞳孔漆黑。 但他的手很有力。 姜姜已经感受到了。 她回头冲傅红雪一笑:“谢谢。” 等姜姜站稳,傅红雪就收回手:“不用。” 白徵筠指了指楼梯口:“一楼自然不够坐的,我们上二楼去。” 姜姜挑了挑眉。 这座楼是回字形结构,正中央是一个高大的台子,二楼临着台子这边的厢房之前从没开放过,姜姜还猜测过会不会是客房,没想到竟然会是拍卖时的厢房。 蓝衣人一路领着他们进了二楼的厢房。 姜姜瞥了一眼,临街那边的房间,似乎都落锁了。 厢房温暖如春,兽金碳不仅无烟,无异味,还透着一种松枝的清香。入门处左手边,人高的地方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被几块板子挡住了,还连着一条滑道,不知做什么用处。 桌上摆着一个锅子,酒肉菜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椅子上都贴心地铺了又厚又暖的毯子。 临近台子的一面,窗户打开,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