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我冲动之下丢了性命。” 姜姜叹息道:“这样一来,前辈对他就会更加信任。” “没错。”老人凄然而笑,“他告诉我,黄泥巷那里住着的,都是马场老板的手下,他们助纣为虐,常常欺负身边的百姓。” 白徵筠道:“黄泥巷?” 老人点头:“没错,黄泥巷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地方。” 白徵筠蹙眉道:“黄泥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成?” 老人摇头:“黄泥巷并不特殊,特殊的是黄泥巷这片土地底下覆盖的东西。” 姜姜屈指敲自己的手心:“难怪。” ——难怪这个人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白徵筠心念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现在开的‘欢场’,是因为拿到了黄泥巷下面的东西?” 姜姜也悟了:“地下是有墓还是有宝藏?” 老人抬起自己枯枝般的手:“墓,大墓,有无数珠宝的大墓。” 傅红雪忽然开口道:“黄泥巷那里住着的,真的都是马场老板的手下吗?” 老人忽然就笑了。 笑得很不对劲。 像是在自嘲,像是在悲鸣。 “半真半假。” 傅红雪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手臂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姜姜被这四个字说起了一身寒毛。 她已经想象到了一个人苦苦探查之后,提剑上门帮别人复仇,结果这探查的结果全是别人希望他看见的,这复仇的对象里,混杂了半数无辜的人。 她头皮发麻了。 老人却兀自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一晚,也是秋夜。 深秋。 秋风狂笑(非错别字)。 无星无月无灯无行人。 他提着三尺长剑,剑身狭长、轻薄、锋利。 一剑出鞘,无须有月,自有光华乍现。 一剑,便是一条人命。 人倒了一地,血淌了一地。 人还没有杀完,脚下的鞋子便成了血靴,连脚趾头都是一股黏腻感。 可他下手一向很快,因为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割开了。 三尺青锋就像是一根柳条被风吹动一样,又轻又柔。 这场杀戮,开始得悄无声息,结束得悄无声息。 青锋入鞘。 他甚至笑着对那人说:“他们的身手根本就不足为惧,你就是担心太多了。” 那人也笑道:“那是对大哥而言,小弟就不行了,要是让小弟杀他们,怕是送上命都杀不了几个。” 他道:“要不我们去马场,把那马场老板,也给杀了。” 那人拦道:“不,马场之内高手如云,大哥还是要保存体力,我们先让他仓惶几日,再出手不迟。” 他道:“也罢,听你的。” 可恨呐,他血洗马场那一日,祝贺那人大仇得报,那人却趁醉将他丢进了火海里。 那一夜大火连天,将苍穹映出一片不详的红光。 红光在狂风中飞舞。 那一片火海,或许会成为无边黄沙之中的一颗红宝石,但是对他而已,却是舔舐着尖牙的恶兽。 火舌撩过的痛,真是叫人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