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旧情?”她背过身去双肩发颤,一手撑在花几上勉强支住身子,道:“走,你们走。若是再提此事,我就当从未认识你们二人!” 秦立夫妇讨了没趣,跨出门却看见在门外驻足的郭楷,连忙问了好,仓皇离开。郭楷当时神情复杂,对他二人全未在意,只微微颔了颔首算是听见了。 秦立回去以后诸多烦忧,心气难平,又想起烟霞寺的无尘来。无尘俗家姓苏,名念远,与他非但是乡邻,更是好友,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只是后来他入了仕途,苏念远却出了家。两人常有往来,不过秦立升任太康县令后,应酬比以前多了不少,已近两年没有见过无尘了。 那日下午,秦立又一次去了烟霞寺。空旷寂静的禅房中,无尘正独坐参禅。他身上灰色的旧僧衣有些发白,项上一串檀木念珠却润泽光亮,瘦削的面容棱角分明,双目微合,口中喃喃。斜晖透窗静静映在蒲席的一角,越发显得这屋子和人都离世清冷。 多日未见,秦立却并无生疏之感,喊道:“无尘!” 无尘睁开眼来,淡淡笑道:“你终于又来了。” 秦立道:“俗世喧嚣,还是在你这里,方能得一刻清净。” 说话间问到一阵药味,见矮几上放着一盅药汤,问道:“怎么在喝药,身体又抱恙了?” 无尘道:“倒没有,是今早一位施主路过此地,送了些新采的草药来,都是些清暑益气的药材,这时节服用正好,我便煮了当茶喝。” “那便好,”秦立随口问道:“苦不苦?若是不苦,我也喝一碗。” 无尘道:“色声香味,皆虚无也。” 秦立哈哈笑道:“今天倒真想向你请教,你是怎么做到四大皆空的?” 两人相谈甚欢,眼看日头西下,秦立便告了辞,他对烟霞寺的斋饭可不感兴趣。他叫上在禅房外喝茶的师爷,一起出了庙门,便看到一顶华丽小轿停在门外石阶下,几名衣饰显贵的随从候在一旁。 烟霞寺只是地方一座不甚有名的山寺,鲜有官宦权贵前来求香拜佛,秦立与王有志不禁侧目。只是那下轿之人令秦立见之心惊,此人正是户部尚书郭茂林之子郭楷。他并未理睬秦立,阴沉着脸进了寺庙。 秦立皱眉瞧着他们的背影,莫名生出些许担忧来,驻足道:“我们跟进去看看。” 王有志问:“他们是什么人?大人您认识?” 秦立答道:“他就是你说的户部郭府二公子郭楷。” 王有志奇道:“他也来进香?” 秦立沉着脸不答话,远远跟在其后,果然见他们进了禅房。 秦立在外踌躇一阵,佯作不知,便要进去。门口的随从一把拦住他,问道:“什么人?” 秦立道:“我乃本县县令秦立,为何拦我?” 那随从态度缓和了一些,脸上堆着笑言语却很傲慢:“秦大人,眼下我家公子正在里头找无尘大师问禅,公子交待任何人不得打扰。所谓先来后到,少不得要请您等等,等我家公子谈完了再进。” 秦立无法,只好和王有志在外等待。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郭楷带着几名随从出来了,门口的随从与他附耳两句,他闻言朝秦立看了两眼,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道:“原来秦大人也来了。我与无尘大师已聊得明白,您请吧。”说完拍了拍秦立的臂膀,扬长而去。 秦立心中忐忑,赶紧进屋去,只见无尘已经倒在蒲席上奄奄一息,嘴角挂着一缕暗红的血液,矮几上药碗倒着,里面还有些许残留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