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一眼望去,青灰色的墙面似乎一直延伸到街的尽头。往上看,高高的墙檐挡住了视线,无法窥探一二。程冲沿着墙根缓步而行,用脚步丈量着这座宅院的大小,心中暗叹这恐怕是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了。待转到正门口,便见门匾上赫然“文府”二字。 老歪面馆眼下生意正浓,小本生意,店里也没请别的伙计,老板娘金三娘正忙着煮面。时值五六月,这海边小镇别处更热得早些,金三娘高高绾起袖子,用个长柄尖底儿的圆竹篾勺子把面条从大铁锅里捞起来,又提着勺子在锅上方用力颠动几下,就像划了几个短促而有力的弧线,随着手腕上那串晶亮的珠子摇晃,面条上的汤水悉数落下,金三娘把面条倒进盘里,三两下添上佐料,抬起手腕擦擦俏脸上的汗珠,头一抬,眉一横,冲着角落里歪坐着的一个男人喊道:“喂,你是死人啊,端面!” 一旁有人瞄着他俩,已忍不住在小声嗤笑。角落里的一个歪脖子的瘦弱男人缓缓站起来,对妻子的呼喝和旁人的嗤笑似已习以为常,走到台面前端了面,面无表情地放在食客桌子上,又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这个人就是面馆的老板李四海,人们都叫他李老歪。 金三娘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把抹布往他怀里一掷,道:“擦桌子,扫地去,这么多事儿你长没长眼!”说完转头就看见展昭走进来,忙堆起一脸笑迎上去:“客官,快请坐,您要来点什么?” 展昭未见白玉堂身影,坐下点了些面食小吃,问道:“这位娘子,你可曾留意这两日是否有位气度不凡的白衣少侠来过这里?可曾留了什么话?” 金三娘闻言带笑把展昭一番打量,点了点头,先回头喊李老歪:“老李,煮面去,我和这位客官说几句话。”这才对展昭道:“是有你说的那样一位公子,你可知他尊姓?” 展昭道:“他姓白,是他约我来此的。” 金三娘便道:“白公子昨日来的,还给了房钱,但昨日出去了就一直未回,走前留了话,说是曾约人到此,若有人应约而来,又说得出他姓氏,便让来人在此等他。” 展昭疑道:“你这里还可以住店?” 金三娘笑言道:“不瞒您说,家里后院还有几间房空着,昨日听闻白公子未找到下榻处,便留他在此了。”眼波一转,又道:“这位爷,眼下这个时候镇上的客栈怕是早已客满了,白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今晚您也在小店住下吧。” 展昭欣然应允:“好啊,那就要两间房,我还有个朋友随后就到。” “不行不行,”李老歪的耳朵倒灵的很,连声说着从灶台边一溜小跑过来,急道:“我们这是面馆,没那么多房间,你们还是去别处、别处。” 金三娘瞪了他一眼,道:“你糊涂了你?!多什么嘴?”又望着展昭笑道:“别听他瞎说,正好还有两间房,又干净又敞亮,爷您一百个放心。” 展昭又看了看李老歪,李老歪眼睛一耷拉,闭了嘴。 这时,一个小男孩掀开后门的帘子跑进来,约莫八、九岁,手里还高举着一个小木船,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哥哥、哥哥,给——我。”小男孩跑到厅堂中停下来转身,直到看到一个小女孩跑进来,才做一个鬼脸,笑嘻嘻边跑边道:“来追我呀,追到我就给你!”两个小孩一前一后跑出去,金三娘撵到店门口喊道:“别跑远了啊,待会儿吃饭啦!” 夜色渐晚,趁着大堂里客人少,李老歪陪着笑脸小声问金三娘:“娘子,咱们家是开面馆的,以前也没见你留过客人住过,这两天怎么突然干起客栈的营生了?” 金三娘不以为然道:“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