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裴缃自知失言,咬着唇一言不发。 听到一切的裴青无奈地叹口气,只能轻声斥了裴缃一句,便领二人走到一处僻静之地。 裴缃说错了话此时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云暄见裴青安顿好裴缃,却是转身向她看来,神色间是少有的严肃。 似是对裴青接下来的话有些预感,云暄倏忽觉得更冷,将身上本就拢着的披风裹得更紧。 裴青看着云暄下意识的小动作,眼中疼惜满溢而出,顿了下却仍张开口道:“……云姑娘,虽然我确是一直都看不惯徐明霁的做派,但这次之事他充其量不过是一把极有眼色的刀。” 云暄眼睫一颤,抓着披风的手更紧了些。 那个糟糕的猜测终是成了真。 裴缃不明,裴青却懂。 皇上对那个老臣,或者说对她的外祖父,是动了杀心的。 …… 围场一处帐篷中,一个满身鲜血的深紫人影沉默着站在铜盆前,垂眼看向盆中清澈的水,将他的肮脏与狼狈映得无处遁形。 而他袖口下那只遍染血迹的手正颤得厉害。 秦泽掀帘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鲜血吓不退对此司空见惯的大理寺卿,但徐明霁显然不对劲的状态却让这个黑衣黑发的青年皱紧了眉头。 “你说,人可真是虚伪的东西。”静默的帐篷中陡然响起徐明霁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他抬起那只不住颤抖的手,“明明手中早就染血无数,如今不过是亲手杀了个人便抖成这般,简直好笑。”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徐明霁垂着头,喉间溢出两声轻笑。 于是不止那只手,连双肩都轻颤起来。 身后的发随着徐明霁的动作向前滑去,遮住他的侧脸,叫秦泽看不清他的眉眼。 秦泽面上仍是冷峻的神色,静静地看着徐明霁发疯,末了才不带什么感情道:“皇上圣意已定,你救不了他。” 徐明霁笑声一停。 秦泽顿了下似乎想了什么又添了一句:“……至少你已经救下他的家人,师兄。”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 “莫要叫我师兄。”徐明霁的声音比秦泽更冷。 于是秦泽那张无甚表情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一点复杂的神色。 他自是知道老师早就不认徐明霁这个学生。 可他的师兄选了这么一条坎途,他至少想陪他走过前半段。 秦泽并未答话。 徐明霁却仿佛突然间就恢复了冷静,他放下手掩进袖中,问道:“查到了?是谁放他进来的。” “沈之平。” 徐明霁微微眯起眼,冷笑一声道:“倒是本官小瞧了他,知道孟州官员救人心切又对林将军一片景仰,便巴巴地引人在皇上面前给林将军上眼药,到头来适得其反,只他一人躲在背后渔翁得利。” “可惜他很了解官场,却不懂景帝。” 似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之言有多大不敬,徐明霁将满是血的手浸在水中,眨眼间便是满盆鲜红。 “对外放出消息,林将军年纪大了熬不住牢狱之苦,病重难堪。” “既然有人想搅混水,那本官便让这滩浊水混得更厉害些。” 然而在秦泽领命正要离开时,徐明霁却突然阖上眼,连语气都缓了半分:“……你将尸体处理了,送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