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追赶着的是个宫中的内侍,可他越喊,贺臻的马就跑得越快,骑马的人都追不上,惶论钟知微这个坐车驾的了。 “娘子,这……还追不追?”揽风放慢速度问出声来。 私下来找贺臻,钟知微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她略一思索回声道:“不追了,揽风,直接改道,我们往善和坊贺宅门口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上京城的官道极宽,贺宅的正门于善和坊北面向外临街而开,正门外的官道上无遮无挡,一眼能够将贺宅周边望到底,贺臻既是躲人,自不会从这个门入,因而钟知微入坊内,等在了贺宅的后门。 贺臻兜兜转转,直到未时,才慢悠悠地打马归来,钟知微估摸着,他怕是带着那位内侍逛遍了大半个上京城,可即使这般,贺臻行至贺宅前的街巷时,仍旧左顾右盼,似在观察环境。 你也有今天?若换个时刻,对付这个小人,钟知微必定出言嘲讽,可今日毕竟有求于他,她自车驾上下来,隔着短短的距离,清清嗓子对着贺臻温婉道:“贺家郎君,可否换个位置聊一聊?” 钟知微自然还是往日的打扮,以轻纱幕篱遮身,贺臻望着她,眸中实有讶色,他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你,找我聊?钟娘子今日,怕是没吃错药吧?” 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钟知微咬牙忍耐,继续好声好气道:“没错,找的就是贺家郎君贺臻你,请问可否行个方便?” 贺臻靠得稍微近了一点,但他仍然没从马上下来,他在马上居高临下对着钟知微道:“钟娘子,你那些废话最好免了,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在这直说吧。” “怎可对娘子如此无礼?!”钟知微还没说话,揽风看不过眼,抢先抢白道。 贺臻斜斜看他一眼,并不作声,只是再度转回对着钟知微之时,他眼角却勾出一抹讥讽揶揄来,分明什么话都没说,又宛如什么都说了。 “揽风,我和贺诸冶有事要谈,你先去巷口替贺诸冶望望风。若是宫中的内侍来了,你好提前告知我们避开,免得贺诸冶到时候不悦。”钟知微缓声以退为进。 贺臻不冷不热嘲声插话:“钟娘子的消息倒是灵通。” 揽风应声而去,钟知微这才进入正题:“我知道贺家郎君不爱讲究繁文缛节,那儿也就直言不讳了。” “那日在樊川猎场,见到的那位贺家郎君的友人,他的面容与儿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若是贺家郎君方便,还请告知儿那位的身份,好叫儿能够寻回故人。”钟知微掐头去尾,字字恳切。 “似是故人来?有意思。”贺臻拖长了声音,慢条斯理道,“可你应当也知道了,我刚刚入仕,前有狼后有虎,这段时日,忙得要死。若说方便,在下既不方便,也无意为他人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