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心里绝望,知晓由着阮氏一闹,彻底完了。 她恨恨地剜了阮氏一眼,一把搡开,起身将秦巧往自己身后护着,“蔡家的,有什么非得要在此时相闹?灵堂之上,死者为大。” 蔡仁不在意地往棺材上瞥一眼,而后装模作样地打拱,做擦泪状,“秦道兄,一路好走。” 话音刚落,秦家小院外边轰得一声,竟是十几人同时出声,排场赫赫地齐喊出‘秦爷,一路好走’。 黄婆子脸色发白,显然对方乃是有备而来,竟带了十数个厮者杂役壮威。 到底是村里妇,方才一番举动,已是她尽力。 再往下,怕是拼上全家得罪了姓蔡的混子。 黄婆子心里发苦,回头看着秦巧,张了张嘴。 秦巧比她更快地开口:“黄婆婆,劳您一趟。没事,青天白日的,晾他也不敢无缘由就敢绑个良籍女子。” “此话正对!” 门外一声亮喝。 蔡仁斜眉一挑,偏头去看,只见本地保长一身稻草蓑衣,看样子像是将从地里出来,裤管挽在膝盖处,赤着腿,脚上只一双泥乎乎的草鞋。 保长推开堵着秦家门前的汉子们,没好气地怪道:“作甚!作甚!你们要作甚!” 他一个小老头,若不是有保长的身份在,只怕这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们,未必给他一份脸。 郑保长一进秦家门,一脸‘看不上眼’的神情挑剔地看向蔡仁,没说什么,先捻了一刀薄黄纸烧在灵堂的火盆前,只等烟气浮起,才好整以暇地立于院子中。 倒是巧,他一进来,天爷颇给脸面,绵绵的雨势竟止住了。 “蔡仁,我满井村可不是别的地方,由得你胡作非为!” 郑保长哼道:“今日秦家出了白事,你若敢上门闹得死人地下不安,坏了我阖村的风水,定不轻饶!” “对!保长说得对!不准闹事!” “一七都不足,那魂儿还在呢,吊鬼索命无常夜里准来,你们闹事,秦禾生若是死不投胎,坏了我们村子里的福运怎么办?” “不准闹事!” “死者为大!” 秦家小院外,片刻前散去的村人再次聚集起来,一人一句,纷纷扰扰,在蔡仁眼中,俨然一副给秦家撑腰的嘴脸。 蔡仁脸沉几分。 要说怕,还真不是。只不过生意场开在这村子附近,走动间,难免行个方便罢了。 他惕一眼郑保长的脸色,想了想,笑说:“保长,您看,这又是为那般?我蔡某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他装作没瞧见郑保长的不屑,只冲着棺材鞠躬敬拜,而后才对着秦巧道一声节哀。 “二娘,死者是为大,蔡某与秦道兄素日交情不斐,上门一送也没错吧?” 他戏一般往门外看看,觑着人群安静了,慢吞吞地自怀里摸出一张四方的纸来,脸面变幻,又是一副伤心样子:“可蔡某也难。大门朝南,生意做四方,秦道兄走得匆忙,我乍闻噩耗,伤心之下,难免担忧呐。” 郑保长视线一凝:“你担忧?你又非秦家人,有何可担忧的?” 蔡仁将纸往前一递,悲戚戚道:“某自然是担忧秦道兄走得过于匆忙,不曾交代家中他在外的欠债呐。保长,您既是此地管事的,不若先替蔡某做个主?” 郑保长并未去接,只是隔着虚空瞄了几眼,眼神闪了闪,好半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