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真是会捉弄人。 尘埃似的平民不好过,那些富贵顶上天的人有一日也会跌得惨重。 得到又失去的滋味,更难受吧。 不过一想,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过好自己的日子都难,今日归家,只怕又是身累心疲。 山涧倒是厚待她。 秦巧提着半篓子大小不一的河虾,右手提着两条时不时挣扎一下证明鲜活的鱼,脚步欢快地往家中奔去。 刚一拐上小巷子,便见自家门口堵着好一群人。 人群热沸议论,直到最外边的人发觉了她的身影,冲里边喊一声‘秦家二娘回来了’,瞬间一静。 秦巧心中已有猜测,面上是适度的迷茫和无措,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僵住。 “大家在看什么?” 人群自然地分出一条到自家院子的路,黄婆子心里直念作孽。 她眼看秦巧脸上的笑,再看这孩子手里提着的鲜鱼和两条沾满泥土的褌裤管,哪能不知她一个女子在外,不过是为了家中父兄的一顿好吃食? 这般踏实又孝顺的孩子,怎么命就这般苦呢? 黄婆子伸手搀她一下,连声节哀,“孩子,想开点。你爹他...他这一走,这家可就全靠你了。” 死者为大,纵是人群之前都在说秦禾生造孽,活该有此下场。 此刻唯一懂事的闺女到了,都纷纷出言相劝节哀,让她保重。 进门的时候,秦巧一时不察觉,同手同脚起来,竟狼狈地摔进门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心中更觉她可怜,争相上前。 “二娘,保重自己呀。” “巧儿,人都走了,莫过分伤怀。” “巧儿,莫哭,人还在里头,后事还得你操持呢。” 莫哭? 秦巧下意识想摸摸自己脸,她怎么会哭呢?却忘了两手满着,旁人知情善理,急忙接过。 这一顿,阮氏终于收了音信,人踉跄着,从正屋跨出来。 她见了秦巧,一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呼你总算是回来了,“二娘,二娘,公爹...公爹他没了。” 秦巧留神看她脸。 这张脸上说不明是劫后余生的欢喜,还是故作哀伤的无措,但是喊出来的字眼不带情绪,只是急于寻个人告知秦禾生的意外过世,又像是在和自己强调一般。 她被扶进屋中。 当中地上一袭白布盖着个人形,露出一双赤着的足沾满泥土,还有些肿胀的白。 哥哥秦丰收不知被谁匆忙裹了一身白孝衣,正跪在地上。 她被跪在哥哥身侧,盯着身前的白布,像是失了魂魄一般,问道:“怎么就死了?” 屋外边有个响亮的男声扬声回道。 “落水溺死了。” 秦巧:“溺死?在哪?”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很快给她解惑。 “人在芦苇荡子外的野池塘发现。” “脸朝下,翻过来的时候,脸都泡发白了,我是辨认好久才认出来的。” “连日下雨,池塘涨得高,底下的水草缠住脚,挣脱不得。”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走到那地方去了?” “吸了那膏的人,不都恍惚嘛,许是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