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题一转,突然问道:“欸,你,想不想见见你的心?” 王染赶忙双手捂胸,警觉道:“我的心?你是说要挖我的心出来,让我自己看?” “不,不是心脏,你的心,你的自我,你的意识。” “我……我的自我?我正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呢。我没你那么精微,我能看得看见我自己。谢谢啊。” “嗯……”对方轻叹一声,解释道,“你是灵,所以才能站在这儿。你的自我,那基本上就算是业力之轮的燃料罢了。” 王染双手叠于胸前,扣着下巴,沉思片刻后道:“是吗?反正来都来了,那,就托您的福,让我开开眼,见识见识我自个儿呗。” 王染话音还未落,一个血红色的立方体出现在他身前约一臂远之处。血红色的立方体泛着红光,既有几分怪异,又有几分阴森。 “喏,就是它了!” 王染吓得往后倒退了三步,脱口而出道:“怎么是方形的?” “嗯,有棱角,很分明!” “它为什么这么红,还在往下滴什么。” “血,往下滴的是血。” “血?血淋淋的自我?” “这,是你的杀心。” “杀心,”王染将眉毛拧到了一处:“我?怎么会有想杀的人……” “有。” 王染心中一咯噔,否认道:“没有!在此处,我谁也不是,和谁也无冤无仇!可能,可能是有想找我报仇的,但,我没有结下私怨的人,都是,都是公事公办。” “哦?是吗?可你确也有一个你最想亲手毁掉的人。” “什么?怎么可能?是谁?” “你说呢?你以为,先前你所见的头颅,又是谁的?” 王染闻言,面容煞白。恍惚间,方才那个腐烂的头颅似乎裂开白森森的牙齿在冲自己怪笑,笑容如此怪异又无比熟悉,王染胃里一阵翻滚,不禁干呕起来。 “年轻人放轻松,不过是死亡和尸体而已,这跟树叶枯荣、腐烂在本质上没什么太大不同。不信你自己看。” 对方话音还未落地,王染就感觉自己瞬间轻飘飞舞起来,待他凝神一看,自己竟然浮在一颗雪松的树顶! 王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颤悠悠地用脚尖碰了碰雪松的枝桠,枝桠上的雪簌簌往下落,王染目瞪口呆:“我……怎么竟能比雪还轻?” 王染感受到远处的光,抬头的瞬间,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浮在万松之林的最高点,整个松林的景象尽收眼底。连在远处冰面上凿冰补鱼人所著衣衫的褶皱、冰面下鱼儿缓慢地幽游而过,阳光照射的冰面上徐徐升腾起的雾气,松林里信步觅食,偶尔驻足小憩小鹿那大大的眼、长长的睫毛,他都能洞察秋毫。 王染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一览纵山小的感觉吗?” “错!这叫俯仰天地的气概!” 刹那间,银灰色的天空似乎被钻破了一个血孔,往事片段的种种:执着的、厌恶的、欢喜的、苦涩的、温暖的、憎恨的、恐惧的,对自己、对父亲、对那个被称为“母亲”却几乎从未出现在他生活中对女人;然后,一张带血的脸庞闪过,眼神倔强又决绝,此女正是王迩丰;转瞬间,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后硝烟弥漫…… 这些带着血与泪的片段——曾经记忆深刻的受伤和奋不顾身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