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后,亲友一一离去,一众年轻人却自发地聚在了后院池塘边,品茶、喂鸭、畅谈。原本准备随客人一同离去的王迩丰,却被苏八娘硬拉去了池岸。 王迩丰与苏八娘到达时,苏家三兄弟和秦公子及其他几位志趣相投的年轻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姗姗来迟的苏八娘,远远地,就与在座的一位名叫刘涤的书生目光相接,寂静无言,脉脉含情。 正此时,只听得苏景先如此说道:“吾以为,这‘善’字之言,自当是如《增一阿含经》中所述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意。” 秦公子附言道:“嗯,苏大之言,子游深以为然。善还须得皆有恶来区分和定义。” 苏子瞻捏起一串葡萄,仰头,一口气吃掉了其中最大的三颗:“非也。轼以为,可区分善恶、对立之善,仍乃是小善;真正的善,或曰大善,自当是无有区分、无有对立,与大道相融合一的。” “确实,正如你们古人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正的善应当是允许有世人所谓‘不善’的存在,连自己的对立面都包含进来,如此放能称之为‘至善’。”行至亭前的王迩丰随口说道。 瞬间,亭中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王迩丰身上;其中,苏子瞻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他的目光比以往更长时间地停留在王迩丰身上,感到她虽依旧是先前的那个王弗,却又隐隐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 “弗妹还真是深入浅出。寥寥数语,却是将子瞻那饶舌的话,解释地透彻异常。”苏景天起身,请王弗入座。众人见状,亦各自起身,唯独苏子瞻屁股像是被粘到凳子上一般,纹丝不动。 待王迩丰与苏八娘坐下后,其他人又一一落座。 “正如‘我们古人’所言?敢情王姑娘这次病愈之后,是与我等都不在一个时空了?”苏子瞻讪讪道。 众人闻言,会心一笑;王迩丰却心中一惊:“一开口就跟我讲时空?这毛头小子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应该不会。” 为防弟弟再唐突,苏景天制止道:“苏轼,莫要对人家姑娘无礼。” “苏轼?”王迩丰心中纳罕不已,“苏东坡?这个人就是苏轼、苏东坡?我自小的偶像,我奉若男神的苏仙?我这是到了哪根不入流的时间线,竟然有个这么不上道的苏神仙,哎,真真是毁了我心中的苏神形象。哎,等等,他,他是苏东坡?我——现在这个我是,是王弗?王弗?苏东坡的发妻?我记得没错的话,二十……二十七岁就病死了?” 想到此处,王迩丰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苏大哥、秦公子、八娘,对不起了诸位,我突然起来了还有件要事尚未处理,弗先行告退了,改日再聚。”向众人告别后,王迩丰匆忙离去。 身后,苏景天责怪苏轼道:“看看,就是你把人家给吓跑了吧。” 苏轼:“能吓得跑倒好了,你忘了,王家可是上门提亲了三次。” “哎,你这小子,”苏景天摇头,转而向苏子由道:“你可别向他学,父亲是给他自由太过火了。这现如今,他倒还以拒婚为荣了呢。我看你才十七,这远近的适龄女子都已经被你从里到外地拒了个遍了。到你过二十,还高不成低不就,别怪父亲一生气,给你随便定个亲!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吧。” “哎,你是我亲哥吗?这么咒我?”苏子瞻抗议道。 “就是亲哥才跟你实话实说,不能任由你这小子再胡来了。” “好好,”苏子瞻息事宁人,“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