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顾城曾经怀着无比深沉的心情说过,花开如火,也如寂寞。在这个繁花似锦的本该快快乐乐的日子里,我的内心其实也是相当寂寞的,都寂寞得生出一层绿色的苔藓了。 我心中那团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重重痛苦,种种悲哀,不能都向身边的人一一倾诉,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别人怎么也体会不到我所承受的巨大折磨,以及这种折磨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难以忍受,虽然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富有强大的同情心,应该足以温暖我孤寂如冰的心灵。 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多说。 这会显得我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一恍,悄然几度秋凉; 一惚,不觉满城冰霜。 对于我这个心中始终装着一个完整的秋天的人来说,外面的盛世繁华,满街欢歌,以及春风拂面,杨柳依依,注定都和我关系不大了,我已然体会不了房外这所有的幸福和快乐了,不如索性将这些无辜的纯粹的美好都送给别人吧,连一样也不要留。 我记得叔本华同志曾经说过,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出的只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来的却是思想的本质。 那么,如果现在有人仔细地观察我的面孔的话,一定能从中看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因为我现在就感觉自己有点非同寻常。 在我对我的例行观察中,我明显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了,尽管这种我认为还算比较客观的观察还只是我想象当中的一种行为,而并未确切地付诸实践。 我其实并不担心我的面孔会出卖我的灵魂,因为我的灵魂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可以出卖的价值,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庸之徒,无能之辈,压根没什么稀奇宝贵的地方可供别人鉴赏和佩服。 我还幸运地知道,我全部的幸福,其最主要的基础就是稳定而持续的安宁与满足,没有什么不幸的节外生枝。 可是现在,我虽然自己感觉心灵很是满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需求了,但是脑子里却难以真正地安宁下来。 我感觉有一万只蜜蜂在我跟前不停地飞舞,它们都试图用可怕的尾针蜇我,非要把我弄得面目全非不可,虽然最后它们自己也要命丧黄泉。 我当然不怕变成猪头,但却极其担心会失去对自身的控制。恐怕每个人都会害怕失去这种天生的控制能力,这是人的本能之一,说起来也没什么可耻的地方。 关键时刻,我能迅速地原谅我自己。这是我所珍藏的为数不多的生存法宝之一,我当然也是轻易不肯拿出来示人的。 所以,你能看见这句话,便是你的巨大幸运。不必感谢我,请感谢生活吧。 有道是,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没想到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咦,好熟悉的话,哦,感谢声音沙哑的刀郎,这确实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而我却什么都没准备好。 我就像一个赤露露的浑身上下都带着奶香的婴儿,突然间被居心叵测的恶人扔进了动物园的虎山之上,只能任凭凶猛残忍的老虎来啃噬了。 万能的主宰(如果真有这种珍贵的生物的话)留给我的思考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得抓紧利用,虽然最后的结果对我来说不过都是一片毫无意义的虚无罢了。 谁的人生最后不是一片虚无? 我已经放弃挣扎了,因为任何企图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