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立了起来。 张新吓得一个哆嗦,飞快道:“隔,隔壁周御史夫人竟撞死在了我们门前的那只踩绣球石狮子上了!小凳子刚跑来禀告,人还在二门那儿候着呢。他说,老爷让把周夫人抬回周府门前了,周家的四少爷骂了许久,骂老爷是,是老乌龟,说要跟我们,跟我们夏府报仇呢!老爷都气晕过去了!” 夏德松“呵”得一声走下小石桥,“你让他角门出去,悄悄打听一下,倒底是何原因!我这个父亲哪,还真是个缩头乌龟!呵,天真!” “大公子,那我们……” “我们,该干啥干啥,天又没塌下来。再说周府发生大变故,昨儿哭了一夜你没听到啊,哪还有工夫真来我们夏府寻仇!嘴上骂骂罢了!” 他一把拿过食盒,又哼着世俚小调儿,往雕花小楼走去。 张新慢慢直起腰来,半畏惧半敬慕的目光直待他身影进了小楼才收回,飞快跑去布置了。 夏德松刚踏进小楼,就听见楼上呜呜哭声。 他暗叹了口气,询问小丫头细巧,“大姑娘洗漱了吗?” 细巧忙行礼,“大少爷好!大姑娘昨儿夜里哭了一整夜,早上送上去的洗漱水也给泼下来了,闹着要,要上吊呢!” 夏德松一甩袖,撩起袍子就踏上了楼梯,只见得楼梯上大片水渍,刚抹过的样子。他蹬蹬踏上五六级台阶,忽得一个黑影飞了下来,忙闪身,只听得“呯”一声巨响。 一只青花瓷瓶摔碎在了楼梯下。 他额角飞跳,加快速度,抢上楼梯,一把抓住了夏明珠正要往下丢的第二只青花瓷。 “瞧瞧你的样子……” 夏明珠仍穿着昨儿的月白直襟袍,已经揉搓得不成样子,披散着发,两个眼圈儿红肿如核桃,额头上更是冒出了几个火疖子,带着白色脓头,简直惨不忍睹。 她见是夏德松,微一怔愣,使劲夺过那只青花瓷梅瓶,狠狠扔到了楼下,听得“哐”一声才凄然笑了起来,“你是想说我疯了吗?是,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我好好一个姑娘家,就在小楼待嫁,什么都没做,却给我背上了什么名声,克夫!克夫啊!” 她举起手来,掰起一根食指,再一根中指,最后加上拇指,“瞧瞧,三个,我克死三个未婚夫婿了!我是不是早应该疯了呀!疯了好,疯了就什么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她咧着嘴笑,笑着笑着眼泪水又噼啪摔落下来,一颗一颗滑过脸颊,挂到下巴上,又滴入了尘中。 “女子的命真是不值钱哪!原是贵重的千金小姐,只因没了母亲,就成了庶女般卑微的小可怜,讨好着继母,讨好着父亲,乞求挑个不那么差的夫婿,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就是这样细微如蚂蚁般的心愿也不能达到,背上了克夫名声,一背还是背三个!你说,她的命是不是太可怜了!老天爷好象专门与她过不去!也许,她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错误,该早早了结性命才是!” 夏明珠笑得越发凄苦,最后一闭眼,转身进内室,站上凳子,就往一根白绫子上挂去。 她的大丫鬟初晴同样挂着两个红肿核桃眼泡,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此时扑到夏明珠腿边,用力抱住她,哭道:“姑娘不要,不要。” 她不知如何劝说,只是哀哀痛哭,眼泪模糊中,只见大少爷进来后,竟没有过来拉住姑娘,反倒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双手往胸前一抱,就这样看着姑娘。 看着姑娘上吊。 “大少爷,大少爷,你劝劝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