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梅初开,冬寒之风增了香,满园红梅白梅相间并立,各有一色。一书案摆在亭间,于梅香之下,双影在坐,各执笔墨。 正襟端坐者,青衣束发,一笔一书颇为认真,“这一回的婚书,我要把它裱起来,堂堂正正地挂在正堂里。” 散漫慵懒者,披衣披发,伏在案上,手中之笔洋洋洒洒,伴着些许偷笑。 亭间相伴,衣袂并落,闲情有致,相得益彰。 笔墨染红贴,又成一纸婚书: 星月寥寥,河汉皎皎。初雪化雨,百草青盛。 彼岸迢迢,此岸遥遥。萧风无名,煦阳在心。 萧青又在一侧记上了他们的名,不管史官记不记,他得记下。 萧青写完他的名,写至苍婧的名时,他观“婧”之一字良久,眼中一亮,又落笔在空白的纸上,书上个“婧”字。 如斯写了很多很多个“婧”字,对面突来一笔,戳在了他的笔尖。 笔墨相染成一滴墨珠,落在纸上。 “写这么多‘婧’字干什么。”苍婧对着他的笔尖一戳又一戳。 一张纸上满满都是她的名,有大有小,他写得不亦乐乎。 可她的人就在他身前,他却只看了字,“我观此字有新意。” “有何新意?” 他未道明玄机,嘴角扬着, “你先写我的名。” 苍婧伏在案上,提笔写下一个“青”字。一脸困惑时,萧青在此字左边书了一个“女”字。 他的笔正对着她的笔。 苍婧方是一笑,“原是我的名里有你,”不过她看着两名又压着眉头,“不公平,你的名里没有我。” “那是因为我为你而来。”他笃定说道。 几瓣落英飘入砚台,随微风飘到红帖上。红帖上那一句“萧风无名,煦阳在心”钻进了她的心底,仿佛他要化作无名的风,永远与她相伴。 “那我也观此字有新意。” 萧青眸中一闪疑惑,“又有何新意?” “左女右青,相依相伴,因为有你,我才是我。” “那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萧青低头而来,她仰头而起。苍婧习惯了萧青时不时讨个赏。 只待情丝之缠,萧青瞥到了她案上的一副杰作,唇轻擦而过,在她耳边质问,“夫人眼中的我就是这样的?” 苍婧稍僵了面容,这便是萧青在写婚书时,她趴在案上随手画的。 她画的是萧青,可她起了玩心,给他画了两撇胡子。胡子本是向上扬起,她又随兴画了个圈,像个羊角了。那时她边画边笑,觉得有趣好玩。 “挺像的,”苍婧拿起笔,“不信我给你画这两撇胡子,你对对。” 她玩心又起,已一笔过来。萧青未躲,待她画了一撇胡子后,他一笔偷袭画在了她的嘴角。 苍婧一怔,未得反应过来时。萧青忙撤身而跑,连笔都没放下。 “你给我站住。”她提裙追去,手中的笔也不知了放下。 他从亭间而出,入了梅园,她追逐而去。 萧青边跑边回身,“这样不是挺好,你一边我一边。左女右青,正好合了你的意。” “你再过来让我画一边。”她在后跺着脚,颇是不甘。 “那你让我画吗?”萧青躲到梅树后,一晃身闻苍婧一声惊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