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下的天黑得厉害,几道闪电搅得人心惶惶。去往圣泉宫的路上,苍祝总是走走停停。 宦人打着伞,一路跟着苍祝磨磨蹭蹭到了圣泉宫。 雨幕长阶,青色的盔甲正滴着雨水。哗啦啦的雨声如盔甲的咆哮。 “萧青,进去吧。”苍祝走入殿,竟觉毛骨悚然。 纵知他从军营而来,却觉他从阴间而来,渗人得很。 入殿关门,烛火通明,将盔甲照出一层光,“婧儿来找你,你为什么答应她。” “他怎么知道?”苍祝心中一思,瞟了眼宦人。 那宦人抓紧着自己的衣领,朝萧青一撇头,又不敢望。 一画面浮现在苍祝眼前,得了圣令的萧青在军营里抓着宦人逼问。 威迫宫中宣令者,大将军不臣之心,真是露骨无疑。 背后凉嗖嗖的,苍祝迫着自己走到龙座前。 “萧青,我们两个男人不用那么多废话。你既然不服这个圣令,那就按你的规矩,狭路相逢勇者胜,”苍祝拔出了龙座后的宝剑,“你有父皇宝剑,我们就以龙剑相比,论个输赢吧。” 苍祝想以一场比试来压制萧青的非臣之势。萧青从不是一个臣服的臣子,他是桀骜难驯的野马,总有着自己的心性。 可苍祝是君,他要驯服这匹野马。 剑刃挥开了深宫的僻静。随来的宦人尽望风云之变,那大将军的剑又快又狠。 苍祝短暂地一惧,开局不利。萧青变了,从战场回来的他挥杀得不留余地。 “他的剑为何如此狠辣?”苍祝默念疑虑。眼低看剑时,发现萧青用着他那把普普通通的剑,不是先帝那把剑。 与此同时,传来了剑音雕刻般的人声,“你不是说他们不敢动?你不是觉得尽在掌握,高枕无忧?那为什么现在你无能为力。” 字字戳心,帝王难答。 萧青一剑挑起,苍祝的剑被带出了手。这把宫中巧匠打造的利剑才用了一会儿,就脱出手飞向空中。 苍祝尚未反应过来,“啪嗒”一声,剑旋落在地,雷声阵阵入耳。 发上的雨滴落入萧青眼角,更加晕红了眼底, “天底下办法那么多,你就非要认个让女人牺牲的法子?” 雨水顺着他的剑滴落在殿里,苍祝稍退了一步。 一道闪电劈下,天空崩裂,泛着光晕的盔甲露出苍祝未曾见过的肃杀。在这里,若道有臣,唯有佞臣。 “朕与皇姐之间的事,你不懂。” 苍祝惶惶走到掉落的剑旁,心中都在打鼓,“朕是天子,到底怕他什么?” 待捡起剑时,苍祝见那宦人还在一旁待着。像见了救星,赶紧问,“还有何事?” 在侧的宦人本是低头捂着嘴,根本不敢出一声。如今只得戚戚抬起头来,“陛下恕罪,奴是行务长史,暂担了传旨的差事。可……可有一事还得等陛下下令。” 行务长史只敢对苍祝禀报,头都不敢转向那头的大将军。 苍祝感同身受。 为了避开萧青,他走向了行务长史。然行务长史惊慌地退了几步,弯腰作揖,“陛下,奴这几日感了风寒,不可离陛下太近。” 说罢,行务长史就不住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剧烈无比。 苍祝停在他两尺前,“你染了风寒,那有何事站在此风口之处,要朕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