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误会。” 李合只觉那一丝不苟的吏长话中带刀,素来与他相见,都不得什么好脸色。 李合不知哪里得罪过他,只是大叹一声,“我已经害了周司监一命,我真的不敢杀人。又奈何堂堂长公主以权相胁,我便只好假意联络旧部,特意嘱托莫下狠手。萧青方死里逃生呐。” 严秉之冷酷道, “先前审问行刺之人,都道是奉长公主之命,未曾供出国舅。” 严秉之冷眼旁观,李合愣了片刻,随即又是大哭,“他们也知我是无奈啊。” 李合的哭嚎没有引来严秉之的慰问,李合擦了擦眼角,微微一瞥严秉之, “严吏长不相信?严吏长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严秉之观着他的笔录,笔录一字字记录了事实。也记下了人心,但真相总是藏匿得更深。 “李国舅说完了,换我审你了。”严秉之道。 李合一愣,他原以为和盘托出就结束了,可严秉之没有放他回去的意思。 李合些许慌张,怕这严吏长别有手段,就想套些话,“三年来,严吏长一直在跟踪我,到底对我有何成见?” 李合边是试探,也边是诉着三年来的苦闷。 严秉之冷冷道,“吏府案子多,特别是官吏王孙之案。李国舅又常是这些人的座上宾,我查案总是查到你。” 这般说着,严秉之就想起了三年来他追查赵大夫那一案,想起了李合把无辜者拖入深渊。 “严吏长,我们就把话说开吧,我府内的姬妾,奴仆都被你跟踪有三年,搞得我府里的人不敢出门。我的那些私宅、田契、行程,严吏长都尽在掌握。三年了,我整日只能待在府邸,不知严吏长到底要查什么惊天大案,查了我三年。” 李合始终没想明白,三年前赵焕一案已经了结了。严秉之就算查到也翻不了案,何以如此执着。 “那李国舅又心虚什么,躲了我三年。”严秉之反问。 永远板着脸的吏府吏长,素来难见情绪显露。 但李合此刻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愤慨,“严吏长在生气?” 严秉之转了转笔, “先从李国舅出生开始审吧。审审李国舅从出生以来都干了什么恶事。” “你这是在磨时间,我不和你瞎论。”李合起身就要走,审讯的门却是紧锁。 “李国舅于先帝后三年出生,自小就被人说面黑貌丑。”严秉之按着他的笔录念道。 李合顿时气急,“你给我住嘴!” 严秉之没有住嘴,他继续念着,“李国舅因面黑貌丑,自认天命不凡。六岁爬上稻子谷,吆喝同村孩童参拜,被人踹下尿了裤子。十岁捧着一本《盘盂》杂记读,学书中人追跑野狗,反被野狗追摔在阴沟里了。十二岁读孔孟之书,偷了隔壁大娘的鸡。十三岁读老子,刨了乡间大爷的菜。到了十四岁熟读百家之论,四处陪侍宴饮……” 这些李合都快记得的事,全被严秉之翻了出来。气得李合当场面红耳赤,攻心气喘多回,“老夫从未见过你这般胡搅蛮缠之人!” “李国舅以前爱去月庭阁专点红眉儿。后来红眉儿攀上了面貌俊郎、身材高大的豪强,那豪强不给李国舅面子,踹了李国舅大腿一脚。李国舅就去了春花楼,点了一位叫芳芳的姑娘,硬要叫她绿豆儿。但春花楼的价钱比月庭阁高,李国舅抠门钱没带够,脱下的裤子又穿了回去,大腿根淤青都没散。” 一声拍案,李合气得发抖, “你是找了红眉儿还是绿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