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还好没错过这最精彩的一箭。” 阿娜妮被刘姀扯着坐下,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殷陈,“真期待,不知会花落谁家?” 众人又将目光移到投壶比试上。 霍去病目光微沉,他拱手一礼,“既是为博公主一笑,那我便先投这最后一箭。” 他抬手,将羽箭投出,箭矢擦破窒碍沉闷的空气,稳稳落入壶耳之中。 “诶?为何不投骁箭?”张贺疑惑道。 霍去病只是瞥他一眼。 曹襄啧了一声,“这日头这样毒辣,快些结束好进殿去罢!” “对呀,我都被晒黑了。”一个少女举着纨扇遮住阳光,满脸通红却又不舍离去。 张贺悻悻闭了嘴。 殷陈眼前已经开始现出光斑,她提气抬手,箭矢擦边入壶。 却没再弹出。 她输了。 殷陈略带歉意看向李姝,“对不住。” 李姝豪爽摆手,“不碍事,不就是六杯酒,我的酒量可是顶好的。” 一众投霍去病赢的人欢呼着散去,李姝被拥着进殿兑现赌注去了。 殷陈看着铜壶中的箭被收走,忽然嗅到一丝香气。 “你竟活了下来?”阿娜妮用匈奴语悠悠说道。 身侧高挑纤细的异族少女缓缓走近,她深邃的眼瞳中藏着一股子娇戾,嘴角勾起笑容,她的容貌本就是一副不加丝毫掩饰的美丽,仿佛枝头散发着芳香的红色果实,叫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多亏了阿娜妮居次,我想着,总会一日,我会寻到你,杀了你,所以才活到了现在。”殷陈也用匈奴语回道。 阿娜妮轻轻拊了三下掌,“你如何逃出匈奴王庭的?” 殷陈终于看向身侧异族少女,语气带着淡淡嘲意,“不若你去问伊稚斜,他应当会告诉你我如何活着走出王庭。” 宫人们将殿外的东西一点点搬走,殿外只剩两个少女仍伫立着。 阿娜妮笑出了声,她并不在意殷陈的反击,只盯着殷陈的右手看,那手指除了时不时的轻颤,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殷陈方才投壶时,能看出她已经将左手用得炉火纯青,“看来你的右手还未恢复。” “这不是多亏了阿娜妮居次吗?还是居次你的记性不好?”殷陈的面色有一瞬的变换,但最终仍笑了笑,“你现在应当想着,当初怎么没将我的左手一起废了。” “对呀,真是可惜,看着你能从泥里爬起来,我心中真是觉得不爽。”阿娜妮修长纤细的手指慢慢绞着褐色发梢,她嘴角带着笑意,模样天真烂漫至极,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对呀,真可惜。”殷陈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跑的原则,顺着阿娜妮的话头说着。 阿娜妮试图在殷陈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寻出她赢了的真相,可殷陈那双眼始终波澜不兴,犹如一潭死水。 或者说,她将那股汹涌恨意埋在了内心,不再显露出来。 这是成为猎人的第一步。 可她不该转换身份,她应该永远被踩在泥里,如一条病狼一般曝尸荒野才是。 殿外的物件全数收完,一个宫人道:“卫长公主请两位进殿。”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破,阿娜妮微微颔首。 “那,殷陈,我们下次再叙。”她用殷陈教她的汉话,吐出的字音清晰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