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咕噜噜”在地上转着,里边的茶水从上至下,将宋鸾浇了个透。 反观赵元暻,颀长的身影立在那儿,目光寒凉地睥睨着她,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 连氏和宋娮刚从里间出来,见到的正是这般滑稽的场景。 听见声响,宋鸾“唰”地将头扭向另一边,不愿自己这样子被宋娮看见。 她方才是准备着倒在赵元暻怀里的,因而自己也用了些劲儿。不想他直接避了开,让她这般丢人,还偏让宋娮撞上了,这会儿她撑着地想站起来,腿却使不上半点劲儿。 连氏看一眼避之不及的太子,再看一眼满脸错愕的婢女们,心里大惊。“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主子?我看你们身上这皮是不想要了!太子殿下面前,也敢这般怠慢主子?还不快将二姑娘送回去!” 宋娮向前了一步,蹲下身柔声问道:“阿鸾这是怎么了?可摔伤了?” 宋鸾握了握拳头,正欲解释,却听赵元暻在她头顶淡淡道了句:“二姑娘该庆幸这是平地,既是端着茶水,走路还需稳当些。” 宋鸾猛地抬起头。她是哪里得罪他了吗?他何故这样咄咄逼人? 她又不是故意的,便是她有心想进东宫,也断不会选如此拙劣的手断,的确是不小心,她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他至于吗? 然不等她解释,赵元暻已经牵过宋娮,准备告辞了。 “东宫事多,孤离不得太子妃,夫人还请留步,不必相送。” 连氏方才拉着她,原是要带着她去见一见重伤在床的宋廷。 宋娮本还在想要找个什么借口回东宫去,听赵元暻这么一说,只觉得他们真是意外地默契,仿佛知晓她心事一般。 宋娮微微颔首,略带歉意地对连氏道:“母亲,我便先回宫了,阿廷的事,母亲放心。” 连氏哪还敢挽留,忙让婢女扶了宋鸾起来,宋鸾不得不忍着痛行了礼。 赵元暻与宋娮一走,宋鸾再也忍不住,咬牙跺脚,不甘又委屈道:“阿娘,你瞧瞧太子,如此冷情,嘴上说着离不开宋娮,可却连宋娮的面子也不给!我是宋娮亲妹妹,太子如何能这般对我!” 连氏现在却很是烦躁,她如今满脑子想的只有宋廷身上背的那五十万两的债。 她知晓宋娮心软,因而故意在她面前说了那些,分明是想让宋娮先出一出血,然而适才说着说着,竟变成宋娮说动了她,让她先拿出一笔银子救急,说是回了宫,会想办法为宋廷筹钱。 虽说宋娮说得并不错,她刚嫁入东宫,与太子的感情还不深,的确是不好立马支出这么一大笔钱。 可不知怎的,连氏心头却没来由地慌乱,宋娮不给个准信儿,她总是不能心安。 一烦躁,语气自然不会好,“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万不可生事?你弟弟还鼻青脸肿躺在榻上呢,明知你阿姐在里头,你这狐媚手段是生怕你阿姐她不知道!” “阿娘!你是疑心我故意勾引太子?”宋鸾高声道:“我便是有心,这般卑劣的手段,也断入不了我的眼!” “罢了罢了。”连氏一甩帕子,并不耐烦听她的解释,“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端看太子愿不愿意相信,今日你也瞧见了,太子绝不是能用这样的狐媚手段勾住的 ,你且安分一些,待之后去给你长姐请安说话,再好生谋算罢。” 说完,她也不欲再听她的辩解,招手唤来一旁的婢女,提着裙摆下了阶,“快、快,备马车。” 宋娮说的那家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