盉丘自顾不暇,绥军不战而胜的好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嘉月耳朵里,彼时的她还在跟一干大臣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一听到将领来报战况,所有人都眉心都舒展开来。 隔着人群,燕莫止的目光飘了过来,淡淡地在她脸上定了一瞬,便掩下长睫道,“圣淑果然神机妙算,倘若不是您当下立断,以如今盉丘雄厚的实力,恐怕还有得一打。” 嘉月亦是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眼神,“摄政王不必过奖,绥军能大获全胜,不是朕一人的功劳,更是与诸位大臣和将士们脱离不了干系。” 她的自谦令在场其他的大臣身心熨贴,纷纷表示,“摄政王说得没错,臣等不过是听从圣淑的吩咐行事,不敢居功。” 只有郦首辅几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如今太后又凭着不矜不伐的态度笼络了诸臣,他知道他只能抓紧时间了,否则,等她绵里藏针地笼络了其他臣子,下一步,就改把矛头对准他了。 好在柳明这一个暗桩潜伏得极深,她目前还未发觉有异,自从他得知了太后和摄政王的私情后,便让柳明一直暗中盯着他们。 可他俩却避起了嫌,恰逢边境战乱,一时还真拿不到把柄,不过,那厢的战火终于平息,这场戛然而止的好戏又该重现天日了。 他眸色黯了黯,一个计划在心头盘旋,不在话下。 ** 重阳节已近在眼前,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两人甚至没有一个独处的时间修补裂隙,直到这会子闲暇下来,嘉月才有空来给他写了一封密信。 她临窗而坐,短短的信写了又揉掉,反复写了几张才写了一张满意的,便吹干了墨迹,折成一个方块交给了春桃,“春桃,这封信,帮本宫递给摄政王。” 不必她交待,春桃自然知道该如何把这封信递出宫去。 于是,春桃二话不说地应了下来,把信藏在袖笼里,往殿外走去,直接绕过了顺宁门,准备拐过南门直接递给那个信得过的将军。 却不想刚穿过月洞门,经过一片竹林里,一个身着直裰的白净男子从树影下走了出来,着实把她怔了一跳。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柳明。 前些日子,他们吵过一架,由此便分开了,不过是对食的关系,没有真正的海誓山盟,更没有一纸婚书的束缚,分开了就分开了,各自另找一个,也不是难事。 “哟,柳秉笔?”春桃皮笑肉不笑地讥讽了一声,又阴阳怪气地朝他福身道,“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您散步了。” 她说完,扭着腰便从他身侧走了过去,没想到,小臂一阵热意传来,她扯了扯竟动弹不得,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她抿紧了唇,施了暗劲才将他甩开,却没察觉,袖笼里的密信已滑落了出来,无声地掉在地上。 她不悦地睨着他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我们之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再逾矩,我告诉娘娘去!” 柳明见她避如蛇蝎的模样,不禁暗自攥紧了双拳,垂眸望向地上那个叠得方正的纸片,抬脚迈近了一步,将它踩到脚下。 她横臂挡住了他的靠近,“你别过来!” 他喉头动了动,眸色似乎又黯了几分,须臾才无奈地罢了罢手,“好,我不过去,我就站着。” 她又剜了他一眼,这才佯佯走远了。 柳明盯着那个银红色的身影,直到她在自己眼里化成一个模糊的影,这才收回目光,俯身拾起地上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