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钟灵父女从外面回来,惊醒了邵月如,邵月如看到被子披在自己身上,瞪了江晏之一眼,怪他不爱惜身体。 江晏之耸肩作出无辜的样子,笑道:“可怪不得我,你夜里喊冷,自己从我身上卷去的。” 邵月如还未说话,钟灵就开门进来,看到江晏之自己坐起来了,高兴道:“你醒了!还是醒过来好看,躺着死气沉沉的。” 江晏之笑着向钟灵道谢:“多谢钟姑娘出手救治。” 钟灵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积德行善,我看看你伤势如何了。” “我觉着是好很多了……” “你觉着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大夫……” …… 邵月如惊奇地发现,这两人放一处,你一句我一句,都不落空的,钟灵仿佛找到人生知己一样,话匣子被打开,从善如流地和江晏之聊起来,钟灵对江晏之的称呼也从江公子变成江大哥。 钟灵父亲在外面扎几捆木材的功夫,江晏之就把钟灵的家世合盘拖出,不像作假,听得邵月如目瞪口呆。 等钟灵出去,江晏之朝邵月如眨眨眼睛,邵月如无话可说。 钟灵聪慧,但到底是个没经历过人间险恶的姑娘,一心钻研医术,天真纯粹,生了张惹人喜欢的笑脸,乐得与人闲聊。 从她的口中,邵月如和江晏之得知,钟灵随母亲姓,而母亲是扬州医药世家,父亲是江湖游侠,蒙母亲搭救后定情归隐。 邵月如听到扬州钟家,不由有些迟疑,据她所知,扬州钟家,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灭门了,那时她尚在襁褓之中,没听说钟家留有后人。 等钟灵离开后,邵月如便把她的疑虑告诉江晏之。 江晏之安抚她,“不必忧心,起码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 邵月如便也默言,按理说,这对父女是她和江晏之的救命恩人,但突逢此难,江家一众想必已经被通缉,不得不谨慎点。 钟灵年纪虽小,但医术了得,江晏之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钟灵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姑娘,起初邵月如还对他们父女留有防备,但两人年纪相差不过三四岁,相处得十分合乐。 江晏之坐在床上边看钟父削木锥,边和他闲聊,两个姑娘凑在一处辨认草药。 钟父对江晏之不大搭理,好在江晏之在苏州交际颇广,虽说从未踏出苏州一步,酒席宴会也办过无数次,涉世不深不懂政斗险恶,可在江湖人士的结交上,自有他一番本事。 钟父对江晏之颇有戒心,江晏之自顾自聊了许多也没能让钟父来口搭半句话。 钟灵笑嘻嘻道:“江大哥何必招他,我爹就是这样性子,不乐意理人。” 江晏之笑笑没回答,继续和钟父套近乎,等到晚上一起用晚饭时,两杯酒下肚,钟父像换了一个人,拉着江晏之絮叨起他年轻时候的事,钟灵和邵月如都看呆了。 钟父本名赵千山,平民出生,中过秀才,向往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可却在考举人时被人冒名顶替。官府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无钱无势的赵千山去检举告状,却被一顿乱打撵出去,还累得父母双亡。心灰意冷的赵千山从此放弃仕途,拜师学武,做了犯禁游侠。 “贤弟啊,你可知我听你说那番慷慨豪迈的话时,心里作何想法?”赵千山抹泪,“初出茅庐,干净愚蠢!” “我也曾以为科举功名能做一名能臣干吏救百姓于水火,岂不料报国无门走投无路!弃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