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你爹不舞弊,在众人都舞弊的考场里,真正寒窗苦读的能有几人上榜?他不舞弊,不多送些公心为民有真才实学的人去京城,一群鹰犬里拔状元,能拔出个什么东西?哪怕那些人到了京城还能继续舞弊,可多送一个人进会试场就多一分希望。” “江晏之,官为民之父母,可天下万民孤苦久矣!” 付金易几乎嘶吼着喊出这句话,猩红的眼眶透过昏暗的烛光仿佛看到苍州浑浊汹涌的洪水,遍地的哀鸣和腐骨,然后又力气颓丧地靠在墙上摇头苦笑。 可惜,清正廉明惯了的人做不来这种脏事,这不,棋差一招锒铛入狱,连同半生清名一起。 付金易道:“江晏之,除了帮我们,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以为邵月如怎么会那么巧被官兵发现,她可不是不小心的人,你以为吴长生为何会被抓,他也不是蠢顿之人,现在是邵月如和吴长生,接下来会是邵家众人,江家众人,江夫人,还有……江老夫人,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啊?” “付金易,你疯了?!!”江晏之抓着他的领口,目眦尽裂的盯着他。岂料他只是哀毁一笑,“是疯了,早疯了,你啃着自己乡亲父老的尸骨活下来,你看你疯不疯。” “也对,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懂我们这等人的癫狂,可现在,你也只能跟着我一起疯,苍州数万生民若得救,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永堕畜生道,都来你江家结草衔环。” 江晏之僵硬半跪在付金易身边,缓缓松开他,与他靠在一起,“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想办法。” “因为我也没有办法了。” 良善的人本不该被这般算计,江家也不欠他的,江大人抛家弃命为他争一场,已经够他叩首以谢了,他若还有点良心,怎么还能算计他的妻儿老小呢,可是这不见天日的世道啊,他也走投无路了。 “需要我做什么?” 付金易闭了闭眼,嘴角咧出一丝好看的弧度,“运出税款,送出苏州。” “付金易,要不你把我这条命拿去吧。” 从重兵把守的府衙底下藏库把将近十万税款悄无声息运出苏州城,他也太看得起他了。 “我要税款,不要你的命。” “我要先救邵月如和吴长生。”江晏之提要求,无论如何,都是他亏欠邵月如的,不能再让她因他身处险境。 付金易丧气,“救不了。” “付金易你!” “我真救不了,我连邵小姐和吴公子目前的处境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办法。”付金易道,“不过,只要你能帮我们把税款和粮草运出苏州,我和手下二十号人静听调遣。” “二十个人?”江晏之闭眼,打府衙都不够,还想运出税款? 可他还是站起来了,外面鸡鸣狗叫打破雨后的寂静,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大亮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变故,早晨他还欢天喜地陪着邵月如逛街,顷刻就仓皇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不都告诉你了,还想知道什么?” “所有,”江晏之偏头看着木桌上忽明忽暗的小烛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自己,“朝堂局势、苍州情况、苏州现状,所有,你知道的一切。”所有江敬回瞒着他的事。 这回付金易没有拒绝,从苍州赋税繁重天时不利旱涝频发民不聊生,到朝中皇帝昏庸放纵两王争权,清流中立举步维艰,言简意赅逐一介绍给江晏之听,让他心里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