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道,过江过江,王谢袁萧。” “江南吴郡,顾陆朱张。” 夕阳西下,赤霞映照着浮云。一名衣着褴褛的老汉在茶驿某张旧木桌前,手拿蒲扇,摇头晃脑着娓娓道来。 在他的跛脚木桌旁,吸引了不少好奇心旺盛的茶客。 当然,明绘与被迫“营业”的林白也混在人群当中。 “除了当今圣上所在的兰陵萧氏,这剩下的三大家呐,可谓是从汉魏以来就不断活跃在那名利场上的高门望族。” “几大家族培养出的青年才俊,达官显贵,男男女女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就比如——”老头摸着花白了一半的羊须胡,特意在此处停下小啜了口茶,卖了个关子。 果然,有心急的听众见他迟迟不往下说,忍不住问道:“就比如谁?” “哈哈哈……”老头中气十足地笑了两声,终于继续道,“比如扶持司马家建东晋的王导、王瑞,书法大家王羲之、王献之,这些人就出自琅琊王氏。” “再有谢安、谢玄、谢灵运;袁滂、袁涣、袁齐妫。”老头的语速缓缓加快,字句铿锵有力,莫名升起一股气势,让人不由得专注于他讲话。 “士大夫、相国、司马、祭酒比比皆是;皇后贵妃、高门命妇、才貌双全之女不胜枚举。” “几大家族互通往来,联姻嫁娶,相互扶持,密不可分。” “而我们这位宣城谢太守,便是当今几大家族之中,最最出挑的公子。” “此人姿容甚伟,才华洋溢,辞赋诗句清丽非常,深受当今圣上赏识。”老头顿了顿,将茶碗轻轻一敲,摇头叹道,“只可惜……哎……” 清脆的响声萦绕在空气中,别有一番意韵。 “可惜什么?”身旁的明绘目不转睛地追问道。 只见老头垂下眼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又缓缓从破布口袋中翻出一张四尺整开的宣纸,上面还密密麻麻写着些字迹,看上去像是一张书法作品。 “这便老朽临摹那位谢太守亲笔书写的《敬皇后哀策文》一幅,原价要九吊八文钱,现仅需五吊就能带走~” 嘶……这熟悉的带货台词与突兀的转折。 “我呸,原来是个卖货的。” “什么哀策文,不就是墓志铭嘛,还是仿的,真&…%¥晦气。” “五吊?抢钱呐?散了散了……” 那人方才故作长吁短叹地讲故事,引得众人纷纷好奇之后不仅不肯透露半句,还卖起货来,招致周围一片唾骂声。 直到店里的人都出来赶他,他才不情不愿地讪讪离去。 啊,这就结束了? 明绘没能听到后续,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林白看了眼已经散开了的人群,想着也逛了许久,差不多该回去了,转头正欲提醒明绘,却见他一脸的犹豫纠结。 “……” 明绘的心思太过好猜,以至于大部分人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都不忍心拒绝他。 林白将他的表情收于眼底,最终还是咽回了几乎快到嘴边的话语,合拢的折扇轻轻往明绘肩膀上一敲。 “想去就去吧,不用顾忌我。” 她能感受的到,一路上明绘虽四处乱窜,但和她相处时动作总是特意地放缓放慢,不似平时一般大大咧咧,显然是在照顾她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