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闹得有点大,原本躺在屋内的王老太走了出来,见到韩智妍一行人,王老太就知道屋主真的回来了。 她从前能租到这里,也是因为当时韩政民起了恻隐之心。那时候的王老太捧着大儿子的骨灰盒,带着没了一条腿还躺床上的二儿子无处可去,韩政民便跟房管局打招呼,将后厢房的屋子以一块钱的价格租给她家。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或许是小儿子王显贵平安回来,没缺胳膊断腿的,老二因为这房子敞亮,顺利地娶妻生子,即便后来因旧病复发走了,老二媳妇还愿意留下来把日子过下去,小儿子也因着这房子,攀上关系当了主任,儿子成家立业,孙儿辈开始长大,她住这大院都住惯了,那些年月,谁都想住进这么宽敞的院子,就她家住进来了。 渐渐地,她也觉得这儿就是自家了。 见着还想上前撒泼的两个媳妇,王老太出声制止了她们,“老大老二家的,都别吵了!”说着慢慢地走到韩智妍跟前,浑浊的双眼早已丢失了多年前坚韧不拔、独立自强的神态,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这些年他们家不是没想过彻底把这套院子改名换姓,送了不少人情,都石沉大海,颤巍巍地开口:“女娃子,我们家...” “王婆婆你好。”韩智妍礼貌地打断她,“三个月前我相信已经有房管局的干事过来通知了,今儿我特意请了人过来帮你家搬到王主任的宿舍,这么多年过去,您家儿孙满堂,王主任也成家立业有出息,这房子,我不打算再租。” 韩智妍不愿意对送烈士的母亲恶言相向,但是人都是善变的。 王老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在解放前的某场战役中牺牲了,二儿子,在长津湖战役缺了一只胳膊一条腿,活着回来,前两年旧病突发感染走了,小儿子在第五次战役重伤病退;两个女儿,大女儿没养活,二女丢了。 “女娃子,你是不了解情况,这房子是政民同志当初做主给我这孤儿寡母一个落脚地,不是我们家赖着不搬,实在是没办法,我们一家老小的户籍都迁过来了,我问过房管所,他们说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可以不搬的。”王老太说得情真意切,一脸为难的看着韩智妍。 韩智妍之前就充分了解过,这王家都是要体面的人,王老太搬进来之后,更甚,“当初这手续是如何办的,王主任确实一清二楚,听说王婆婆你家孙子今年都要参加高考,这户口得赶紧上,千万别耽误。我今天来呢,就是收房。” 王婆婆眼珠子一转,脸上笑容不减:“我也是上了年纪想差了,这宅子是政民同志租给我们家的,女娃子你说得对,我们家小三有志气,孩子的事儿也耽误不得,前些日子分了房,我们确实应该搬过去。” 韩智妍笑笑不语,打蛇要打七寸,如今王家孙子最小的都能参加高考,光脚才不怕穿鞋的。 王婆子看着进进出出的搬运工手脚麻利地将他们家在这个大宅子的生活用品一点点地清空,眼不见心不烦,转身把两个媳妇叫到自己屋里。 二儿媳张来娣看着王婆子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与妯娌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她踌躇地开口:“娘,这女娃子太不讲道理了,他们家就是妥妥的资本主义,要是换着前些年,我们...” 王婆子看了张来娣一眼,厉声打断她:“我们必须搬。” 任由小儿子狸猫换太子她是存了侥幸心理,毕竟这些年什么事都发生过,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常常在想,这宅子能存下来,还多亏住的是他们家。 “娘,显贵他说过,现在我们的户口都在这房子上,我们不同意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