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架眼熟的波纹管相机。 “福克上尉的相机,T. 奥特维尔公司,伦敦” 相机边框牌匾上的黑色油墨已经出现了剥落,旁边也多出了另外一块: “纪念皇家工程师福克上尉, 1868年12月4日” 苏菲不自觉地抚上那个象牙牌匾,这么说,福克上尉已经…… “请不要碰那个。” “啊,请原谅。”苏菲一边道歉一边转过身,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惊喜地叫出声来,“奥特维尔先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年长的绅士露出疑惑的神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无礼,但我对名字的记性实在糟糕。能再提醒我一下你的名字吗,夫人?” 苏菲怔了怔,心头浮上说不出的怅然:“是我应当请你原谅我的冒昧,奥特维尔先生。你多半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十年前曾在伦敦见过你和福克上尉一次——也是在你的店铺里,不过似乎不是现在的地址。” 十年过去,奥特维尔先生却几乎没怎么变。 他穿着粗花呢的夹克和白衬衫,依旧是干练利落的模样;头发稀疏了不少,但仍然梳得整整齐齐。 “十年前……” 奥特维尔蹙眉思索。他望着眼前风姿绰约的夫人,却怎么也想象不出她少女时代的模样。 “我是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 苏菲抿了抿唇,只是说出那个名字就令她感到一阵心悸,“艾德加·汉夫施丹格尔,也许你还记得他……” “啊哈,我想起来了,”奥特维尔兴奋地双手一拍,“你是他的小女朋友!” 然后他看到了苏菲的婚戒——这样的玩笑如今已经是冒犯。他后悔自己的粗心,连忙道歉说,“请原谅,夫人……” “没关系。”苏菲勉强笑了笑。 奥特维尔先生似乎与艾德加十分熟悉的样子,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艾德加……我是说,汉夫施丹格尔先生,你和他还有联系吗?他最近好吗?” “他为了伦敦分店的开业简直是日夜无休。”奥特维尔摇着头叹气,“我告诉过他不能因为年轻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似乎没什么作用。” 他看向苏菲,眼睛里闪烁着与十年前相同的,温暖慈祥的光芒,“你呢,夫人?多年不见,是什么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请还是跟之前一样,叫我苏菲吧。”她嘴角的弧度浅得,几乎不能被称作笑容,“我现在住在伦敦了。” 视线划过象牙牌匾上“In ry of”的字样,苏菲斟酌着开口,“福克上尉……” “1865年冬天。他去世得很突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设计图纸也才完成了一半。” 奥特维尔摸着相机桃花心木的纹路,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中年人才会有的,经历过生命消逝的伤感神色,“新年后伦敦摄影协会有一个弗朗西斯的纪念活动。十几年的老朋友,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托马斯,听说你修好了福克上尉的相机!” 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苏菲不以为意地回头,看到了某张刻在灵魂里的面孔—— 艾德加。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了。 自从前些日子看到那个店铺,她一直都在刻意避开他,就连乘坐马车也要绕过蓓尔美尔街。可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站在离她几英尺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