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怯”。 “殿下,欢迎回家。” 一个穿着褐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牵住苏菲的马匹,笑容温婉得如同慕尼黑冬天的阳光。 “……谢谢你,娜塔莉。” 苏菲偏过头,避开侍女的眼睛——那总是能令她想起另一双温柔的褐色眼睛。娜塔莉和她的母亲如此相似:无论是容貌,性格,甚至某些微小的习惯,每每看到总会令苏菲有片刻的恍惚。她说不清自己对娜塔莉是喜欢还是讨厌,又或者是某种夹杂了怀念和责任的奇特情绪。事实上娜塔莉也只是比苏菲大了两岁而已,却稳重周全得像是已经结婚的少妇——这时常令苏菲产生某种甜蜜的错觉,同时又残忍地提醒着某个她试图忽略的事实—— 三年了。乔安娜去世已经三年了。 三年前当苏菲从加埃塔赶回的时候,男爵夫人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怜的人,她已经受了足够多的苦难。”沃尔芬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殿下,乔安娜她一直在等您回来——” 当苏菲推开门,第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男爵夫人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泪流满面。 乔安娜瘦得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面容憔悴,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苏菲熟悉的温柔的光芒。当她看到站在床前的小公主时,整个人立刻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 “殿下……”她低低地唤着,声音因为惊喜和激动带着微微的颤抖。 苏菲俯下身,吻了吻乔安娜的面颊。 “你等我一会儿,十分钟——不,五分钟。”她几乎落荒而逃,一个人蹲在城堡的花园里,痛哭失声。 菲舍尔医生已经无能为力。 “不,您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您一定可以办到的——” 如果说在加埃塔目睹的无数死亡只让她明白了战争的残酷,亲眼看着自己亲近的人生命一点点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则第一次令苏菲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巨大的不安和恐惧笼罩了她。 “殿下……”菲舍尔医生感觉到苏菲拉住他袖口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他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人被允许扮演上帝的角色。我不能,您也不能……” 男爵夫人已经放弃了反抗,平静而温顺地接受了死亡。 苏菲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瘦小干枯的面容。疾病已经耗去了她所有的精神,乔安娜慢慢地掀起眼皮,看向苏菲。她聚精会神地看了苏菲很长时间,然后脸上出现了一个很难注意到的,模糊不清的温柔的微笑。 “……我需要忏悔。”男爵夫人的嘴唇动了动。 “我去找牧师。” “不,殿下——”男爵夫人突然坐起身,拉住了苏菲。她的动作很快,然而苏菲却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需要牧师,只要您能够原谅我——” 男爵夫人挣扎着拉开床头的抽屉,而后,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颓然躺倒:“殿下,我知道您一直在责怪我……这些信……”她的手边是一摞捆扎得整整齐齐的信封,每一张的左上角,都署着“艾德加•汉夫施丹格尔”的名字—— “我每一封都替您保存着,从未翻看……我发誓……也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苏菲沉默地握住男爵夫人的手。 “殿下,您知道,我爱您,比爱自己的女儿更加爱您……”乔安娜闭上眼睛,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我不忍心看着您走上一条注定没有未来的路……我不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