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人们常说,很多时候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马克斯公爵和苏菲皇太后之间虽然算不上敌人,却显然非常了解对方,坚决不肯见面给自己找不痛快。只是这样一来,夹在中间的公爵夫人卢多维卡便时常感到为难:一边是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一边是从小到大尊敬爱戴的姐姐。 此时此刻,苏菲就深切地体会到了母亲的感受。 “巴比——” “一边玩去!”马克斯公爵的耐心终于耗尽,截断女儿尚未出口的话语,“苏菲你再捣乱,三天别想出门!” 苏菲沮丧地跑开,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这些日子以来马克斯公爵总是对她有求必应,疼爱非常,她几乎忘了凡是父亲认定的事,从来没有更改的可能。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么,她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这个时候,苏菲才发现自己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少得可怜。她不会骑马也不会驾车,她甚至不知道从帕森霍芬到伊舍尔的路线——即使知道,也从未想过一个人溜出去。衣着光鲜的六岁小女孩独自走在街上或者野外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如果这个女孩还是个公爵小姐,又恰巧是巴伐利亚国王的表妹,无疑会变成很多人觊觎的对象——1848年革命才过去了不到5年,从维也纳过来的贝茨马克尔先生说,前些日子奥地利的弗兰茨皇帝就刚刚遭到了刺杀。 她虽然也叫苏菲,却做不到像那个有着同样名字的姨妈一般毫不在意——人家是临危不乱沉稳淡定的皇家风范,可她如果冒失地离家出走,显然是不知轻重缺乏智商的行为。 她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能保证安全,又能逃过父亲的注意。 “苏菲,你别泄气,不去伊舍尔,我们还可以玩别的。” 马佩尔看到苏菲愁眉不展的样子,拉起她去了楼上的儿童房。那是一个有着小小露台的宽敞房间,每到天气晴朗的午后,阳光总会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屋子里,那里面便渗透了一种阳光下青草芳香的味道。 天鹅绒的地毯上摆着马佩尔喜爱的积木,那一整套积木做工极为精巧,每一个木块都经过了细致的打磨,还刷上一层薄薄的清漆。除此之外还有连接木块的小小关节;用薄薄的木片雕成的门廊、窗户、地板、屋檐和篱笆,那上面用彩色的油漆一笔笔描绘出不同的图案;最精巧的要数用那些木雕小人和动物,神态动作栩栩如生,还带着桃花心木特有的香气。 “苏菲,我们继续搭城堡吧,你平常不是最喜欢的?” “哦……” “不然我搭巴伐利亚歌剧院给你看?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慕尼黑看看吗?” “哦……等等,马佩尔,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搭巴伐利亚歌剧院给你看——苏菲?” 慕尼黑……慕尼黑! 坐在地上的苏菲一跃而起,她有办法了! 及至跑出儿童房,才想起马佩尔还一头雾水地留在原地。每次都把马佩尔扔下,似乎太不厚道了点。苏菲蹬蹬蹬地重新跑回去,扶着门框叮嘱马佩尔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嗯,你放心,我无论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当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玛丽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愣了一下,才笑着放下手中的娃娃。 “苏菲,你什么时候懂得敲门了?”她站起身牵着妹妹的手进了屋子,还不忘这样揶揄道。 “玛丽,你就知道笑话我!啊,马蒂尔德也在?” “苏菲。”马蒂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