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地将纸包丢在旁边的小桌上。 自从两人窗边谈话后,这三小姐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回。 这会儿给金丝蜜枣做什么?当他是路边的阿猫阿狗,给点甜头就被收买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 沈翎不明就里,以为是不合自家乖巧师弟的口味。 她突然忍不住笑:“三小姐是好心,她说上次喝我配的药方,舌头都苦得发麻,这才专门送了金丝蜜枣来,说要拯救你的舌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还回去。” 沈翎正要收起蜜枣,洛观屿偏过头,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莫名有些躁,“留着吧,送来送去,麻烦。” 沈翎顿住动作,深深自我怀疑:“阿屿,我配的方子,真的有那么苦?” 洛观屿:…… 他无声无息地换了话题,神情认真,“师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叶府?” 沈翎垂下脑袋盯着地面,半响后才出声,“阿屿,我要随四殿下去明州。” “……为什么?师姐你不是说,回到金都,是想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吗?” 洛观屿坐直身体,陡然拔高音量,眼中隐隐翻涌着戾气。 “没错。” 沈翎平静道:“可我只是玄灵观的一个普通弟子,什么都没有,就连回到曾经的家取回父母的遗物,都要被百般刁难。我需要四殿下做靠山,依仗他人行事,自然是要拿出诚意的。” 洛观屿气急,口不择言道:“师姐,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去做,不管是沈家,还是什么家,如果他们阻碍了你,我统统都除掉,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给那个四皇子做事?” “阿屿,金都盘旋着各方势力,远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沈翎像是听小孩儿说胡话,一时竟也没有在意他话里中透露的杀意和戾气。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平安扣吊坠,神情落寞,“十年前流沙城一疫,我失去了父母和哥哥,自此夜夜噩梦,既然上天垂怜,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那么我便不会轻易拱手作罢。” 少年心中的火气登时被泼灭了。 洛观屿和沈翎一起长大,很清楚她心中对家人离去的阴影,那种熟悉的、无法掌控的无力感,像潮水将他淹没,“……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沈翎抬头看向窗外大朵大朵的海棠,低声道:“花开蝶满枝,树倒猢狲散,权势和地位,是这皇城中最危险的诱惑,亦是最强大的力量。” 窗外阳光明媚,洛观屿却如坠冰窖,霎时间脸白如雪,潮湿的水汽漫过层层时光—— 阴暗的角落里生着湿哒哒的青苔,大街上萧索落寞,两侧的茶馆酒肆却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煌煌灯火,凄凄雨色,人们无处可去,喜欢聚在酒楼中胡吃海喝,谈天说地。 生意兴隆,黑瘦的掌柜笑眯了眼,他在酒楼中不停地来回穿梭,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客人,像是一只巡视着领地的大公鸡。 终于,他回到了自己的柜台,一不留神,似乎撞到了什么,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掌柜咒骂了一句,低头一瞧,却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他抱着双腿,蜷缩在柜台下,被踢到了也不叫疼。 掌柜啧了声:“哎呦,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有没有消息。”小男孩稚气未脱,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执拗得可怕。 掌柜将他提溜出去,推搡到门外:“没有没有,说了多少回了,怎么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