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去,拧开水囊,先嗅了嗅,不见异味,咕咚狂喝了半袋,舒服地打了个嗝。 身后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心与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水囊,回头就看见门槛上插着把刀,那大兄弟已然起身,脸黑得像锅底灰,因为过于魁梧,阴影落到破破烂烂的红裙上,自己就像个矮子蹲在人形小山前。 不过,她并不恐惧。 一无所有,只剩贱命一条的人有什么好恐惧。 如果说昨日被关在山间破屋里的她还顾影自怜,害怕失去清白自由,害怕死亡,那么当她亲眼目睹何氏的惨死,目睹至亲的冷漠与丑陋,她连死也不觉得可怕。 眼下,心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玉面郎君”身后的书上。 她往左偏头,那人便往右藏,她若是往右看,对方便往左遮掩。其实她大字不识,即便摆在自己面前,也一窍不通,但就这小动作,她便打消了疑虑。 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就像埋在人骨子里无师自通的恶,如果作恶还需要看书来学习,那他心里的良知必然盖过黑暗,就像怂人必须喝酒壮胆一样,对于这样的人,只能来软,不能来硬的。 心与扑哧笑了起来,扶着香案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指挥官:“……” 话本子里的对白对他来说虽然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咬牙,锲而不舍地往下说:“我,玉面郎君,昨个夜里,我们已经那什么什么,你已经被我那什么什么……”红彤彤的朝霞随着阳光照在他脸上,难为他一个九尺大个子,居然红透了耳根。 心与冲他眨了眨眼睛。 指挥官冷冷地说:“喂,你听懂了吗?”别费尽口舌说了半天,结果不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 心与抿唇,含笑望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指挥官试图对她的表情进行智能解读,但终端却发出刺耳的警报,作为一生都不会具有超过喜怒哀惧四种情绪的海洋星人,设计出来的图解系统无法识别人类复杂多变的情绪,对他们来说也不需要,没有人会去研究虫子是哭是笑。 五年前开始,012号指挥官和夜望军事基地的人就不断向决策团打报告,希望能够取消包括语言系统在内的低等文明识别智能装置的研究,把经费和能源用在武器研发上,全靠014号以战争的不确定性和因战争偶然流落太空的军人的生命保全性为由,才将其保留下来,作为一项军用辅助工具。 敌不动,我不动。 014号学她在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来,但他身形不允许,最后换了个姿势,一言不发看着她。 心与并不是完全不害怕,任谁睁眼看到的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身处在陌生的地方,都会恐慌,可正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观察人从来不是依靠语言,她知道这个男人如果要对自己做点什么,根本不需要兜圈子废话,光凭力量压制,自己就无法反抗。 让她自尽,本身就是一件顶顶可笑的事情。 至于发笑,是因为荒唐。 可这种荒唐却反过来刺痛了她。 心与低下头,忽然不笑了。一个人长得再温柔,说话再好听又如何,哥哥从前在他面前也很老实和善,可背地里却想卖她分钱。 和爹一起卖一次还不够,还想榨干她的血肉。 想到这里,她抬头呆呆地看着身前明明很局促,却还端着架子冷冷斜眼打量她的男人,男人不是瞎子,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喂,看我干嘛?” 心与拉住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