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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2 / 4)

云川眼底的愁色更深。

心与想,难不成夸过头了,让人自惭形秽了,她又立刻改口:“不过,想成为大师,还需要努力!”

这一次,祝云川有了反应,只是笑得有点勉强:“你说得对,世上无难事。”

心与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赞同而感到甜蜜。

她的心很敏感,尽管梁家沟里的人都说她总是笑眯眯和傻呵呵的,但那其实只是与人为善的保护色。

两个答案都是错的。

可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呢?

“你怎么了?”

心与紧张地握住他的手,那一瞬间,未经男女之事的她克服了紧张,只留下了关切。

祝云川张了张嘴,明知道说给她听,她也不一定懂得自己内心的悲愤,但为这祝府上下惟一的倾听者,还是忍不住开口:“听说当朝宰相尤爱书画,送画赏画的人年年踏破门槛,不计其数,我也想去拜访。”

“去。”

心与转头要去给他打包袱。

祝云川愣了一瞬,伸手拉她,差点被她拖摔:“寻常画作,已入不得宰相之眼,祝府做织造生意,我一直盼着能织出质地轻盈,形如薄雾的画绢,用来作画,好投其所好,若能得其青睐,便能一举名扬天下。”连着说了好几句话,气息虚浮,他已有些粗喘,“不过,我这身子骨,恐怕没机会了。”

心与拼命摇头。

“你不用安慰我,”压在心里的秘密吐露出来,祝云川反而轻松,“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大概是活不过这个月……”话音未落,他便佝偻着身子剧烈咳嗽,胃疼扯着四肢抽搐,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今天已过望日,那岂不是……没几天。

心与又恢复惊恐,用力攥着嫁衣。

“怕么?”

祝云川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宠溺却不像对不熟悉的新婚妻子,倒更像长兄哄着胆小的妹妹。

心与重重点了一下头,眼睛渐渐湿润。

她不是怕被剩在这偌大又冰冷的祝家宅院之中,也不是怕祝家真送她陪葬,而是怕这么鲜活又美好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拿把剪子来。”祝云川支使她。

心与到处翻,因为曳地的裙子被绊了一跤,撞向书案,水墨溅了她一脸,她用手背一抹,抹成了个花猫。

从她手里接过剪子时,祝云川心情好了不少,他打起精神,绞下一缕头发,交给她,郑重地说:“我这短暂的一生,只会娶一位妻子,别的我都无法给你,但在我心里,这是你应有的地位。”

“可是……”

她只是一个被卖来冲喜的丫头,不仅哑巴,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委屈你了。”

祝云川又揉了揉她的头,温柔低语,许是见她还傻楞在原地,又撑着八宝架,将握着剪子的手伸过去,想替她绞下一缕青丝,却因为疼痛身形不稳,向她扑去。剧烈的咳嗽声在屋子里连绵不断,空气里慢慢浮起血腥味。

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握住祝云川的手腕,剪刀的尖刃就停在胸口前,祝云川捂着嘴,不曾想自己竟虚弱到这个地步,一个小姑娘也能将他整个人抵住。

“我没事,我……”

手背被烫了一下,他抬起头,半空中又落下一颗滚烫而晶莹的眼泪。

用村里人的话说,她梁心与只是个穷丫头,几辈子福气都跨不过人家祝府的门槛,连选丫鬟都嫌土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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