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未及转身,墨辰再次开口,语气泛着一股冷:“令嫒半年行刺本相百余回,大将军回回说要好生教训,今晚,她的剑比以往慢一分,身量倒较从前丰腴两分,本相心有疑虑,大将军言之凿凿的教训,不会是在诓骗于我吧?” “就算诓骗又如何?” 苏禹怒目圆瞪,看起来凶神恶煞。但考虑到苏桃理亏在前,若此事闹到皇上面前,他们也是不占理的。语气不由得缓和几分:“墨宰相,本将已经在给你台阶下了,你可莫要不识抬举啊!” “大将军本是年少成名,又对当今圣上有救命之恩,身下育有三子,也都骁勇善战,为人正派!”墨辰每说一句话,苏禹的背脊就又挺直了一分。 小白脸说的没错,他年仅十一岁,就能徒手打死成年老虎,十三岁从军,于战场上杀敌,从无败绩,多年前城中兵变,亦是他誓死保住了当今皇上…他乃大越开国功臣,三个儿子也都为国征战,勇冠三军,深受皇上喜爱…… 至于眼前这小白脸,他一无根基,二无底蕴,原是个五品闲职,于社稷又无功,不过年下在宫中呆了一宿,就呆一宿嗷,转年就官拜宰相之位…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只言他这宰相之职,必然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求来的! 呵,说“不正当”还是顾及着天家颜面的保守说辞呢,依他心中所想,换成“不正经”才更为贴切几分…… 越想越不屑,苏禹直接忽略掉墨辰接下来说的话:“而今,令嫒携带利刃私闯官宅,此事若传到皇上面前,将军纵女行凶在前,屡次包庇在后,皇城脚下尚且如此猖狂,皇上素来多疑,恐会视将军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吧?” 苏禹所忽略的,苏桃都听的真切,墨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打算在皇上面前参奏爹爹一本! 还谈什么军功恩情?若非爹爹行事磊落,三位哥哥又为国征战,至今未归,将军府又焉能存有今日的荣光? 与将军府的满门荣耀相比,她的剑法晚些再悟也不迟…… 念及此,她错过身来盈盈一拜,声音仿若黄鹂出谷般,低回轻柔:“苏桃年幼无知,这就向宰相大人赔礼!” 师父曾经与她说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里的“肚”泛指宽宏大量。 她难得服软一回,墨辰总不会还斤斤计较,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吧? “你与他赔什么礼?还不快些与我回去!”苏禹不由分说的将人往出拽,且大着嗓门道:“再敢往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跑,仔细我敲断你的腿!” 苏桃不甚理解:“爹,你说的这是什么的话,宰相府哪里不干净了??” 苏禹怒气更盛:“你是爹我是爹?爹说他不干净他就不干净!”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一抹妖冶的身影飘然而落…… 恰逢乌云半遮月,掩去他的大半面容,却难掩他精致立体的轮廓。他轻笑一声:“苏将军满门英豪,可惜了这女儿,倒像个不让省心的小草包。” “草包?却也未必。” 墨辰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惹得那人嘴角上扬,勾起邪魅的弧度:“难得啊,你还能替旁人说话?” 他笑的意味深长,少顷,又环手于胸,端倪起墨辰的神色,像是在端倪着什么新奇有趣儿的东西:“左右也闲来无事,你我不妨再赌上一局如何?” “这次赌把大的,就以这天下做局,天下人为棋子!” “红昭,你想要天下大乱不成?”墨辰的声音明显更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