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案子。此案目前尚且证据不足,但案情重大,又涉及朝中重臣,荣惠不敢擅专,只能先呈上来。请父亲示下。” 这一份,正是那位宾州军校尉彭果的案情报告。 其中详细描绘了张峤所述宾州马户的民生现状,彭果家破人亡的前后经过,以及张峤口述的,他携带账簿逃往京城告状的经历。在奏折最后,萧懿龄将重点落在了,状告宾州府逼死彭果一家这一罪名上。 皇帝看完,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他不禁开口。 萧懿龄还以为他会问起案件的细节,却听那位盯着奏折的皇帝问道:“这一份……是你自己写的吧?” 萧懿龄愕然,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帝,无声地点了点头。 “还不如上一个。”皇帝点评道,“卢氏那份案卷,在行文用典上,还颇有些可圈可点之处。” “那这份……” “又干又硬。” 萧懿龄不禁委屈。她也自知,自己的文笔不如孟长史那般有煽动性,但也算是一份标准之上的公文了。 她将彭果案放在卢氏案之后讲,本是为了循序渐进地激起皇帝对鲁国公一家的不满,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意想不到之处被自己的父亲嫌弃。 “而且,你在前面说了,太仆寺与宾州府施政不当,宾州府与宾州军相互勾连,导致宾州马户艰难求生,甚至家破人亡。可最后,竟只告宾州府草菅人命?” 皇帝翻完一遍,又开始从头开始看:“宝善,你过来。你看,开头这里,可以更简洁些……此处提到的情况,有具体的人证或物证吗?……还有这一段,与这段调换一下,因果关系才更通顺……” 他皱着眉,用看了三十年公文的经验,一眼便能找出许多不足之处。最后,在找出十余处之后,他将那本奏折放在一边。 “这件事朕知道了。至于你这文章嘛……改过之后再交给我吧。” 萧懿龄:“……是。” 这与她想象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自己递上两份奏折后,皇帝勃然大怒,怒斥李氏欺君罔上、草菅人命,并下令叫刑部大理寺也好、摇光昭肃君也罢,去严查此事,还宾州百姓以朗朗青天吗? “不过也罢,我的计划也还远远没有结束。”萧懿龄心想。 她答了句是,便出门去蓬莱殿,给太后请安去了。 薛怀贞见圣人与公主谈完了事,才轻声走进书房。 他站在皇帝身边,一眼便看到,皇帝正在看的,便是方才荣惠公主呈上来的两份奏折。 皇帝嘴角噙着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大家,老奴瞧着,荣惠公主走时,就像那被太阳晒蔫的小黄瓜,垂头丧脑的。可是公主惹了大家不快?”薛怀贞试探着问道。 皇帝闻言,又想起方才荣惠的模样,不由得笑意更显:“宝善长大了,也能替朕分忧了。” “那您还……” “诶,你不懂。这小孩子,还是要压着些,免得她得意忘形,恐生事端。”皇帝端起一副大家长的强调。 薛怀贞见皇帝难得心情这么好,也逗趣道:“可老奴倒觉得,大家您的鼓励更重要啊。” “去去,你又没养过孩子,你懂什么?去叫户部尚书来见朕。” 皇帝笑骂了几句,将薛怀贞遣走,随后又拿起萧懿龄的那份错漏百出的奏折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