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受欺负被冷落,为什么不会问问我换了一个城市会不会不适应。他明明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能跟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事外物不闻不问。 沈赞还只是跟别人分享走了一半的爸爸,而我的爸爸却被他的梦想瓜分的片甲不留。 我多么想像一个叛逆的小孩一样大声咒骂、哭嚎索取,但我没有勇气,且理智尚存。 花力气去做一件没有回应的事情是愚蠢的,比起跟全世界展现自己的遍体鳞伤,倒不如安静微笑假装一切都还好。 只是偶尔也有想摘下面具透口气的时候,就像现在,空寂的道路上我有足够的空间可以释放自己的委屈,只是要咬紧牙关不能出声,路太安静了,我怕声音传到旁边的店面里面去。 我蹲在树根旁稀里哗啦哭了个痛快,再抬头时天边竟已泛上晚霞的柔晕。我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泪痕,眨巴眨巴哭的有些沉重的眼皮,想着这个惨样肯定是不能回“也曾”拿书包了,于是点开手里紧握的手机翻出顾勉的通信界面编写了一条消息。 “顾勉,不好意思,刚才接到家里的电话有急事回去了,忘记给你打声招呼对不起哈。书包先放店里,我明天来取。” 我检查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破绽就点下了发送键,然后扶着粗糙的树干艰难的站了起来。公交车站在“也曾”的斜对面,离着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我想着先偷偷贴着墙根转过去观察一下店门口是否站着人,于是慢腾腾的往后推到墙边,然后一步一步挪到拐角处准备往侧边望。 然后,石化在了原地。 我刚刚发了信息的那个人此时正贴在拐角的另一侧墙边静静地注视我,手里抓着还亮着屏的手机。 我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转身往反方向跑去。只是还没迈开第一步,后脖颈的领子就被人提住动弹不得了。我用最凶狠的眼神瞪回去,有种破罐破摔的气势,只是这一记眼刀像刺中棉花一样无声无息的。顾勉看着我像用温柔的姿态放纵一个任性的孩子,而他的身后是同样温柔绚烂的晚霞。 我们僵持在一楼的茶几两侧,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周易已经不在了,店里空空荡荡只有我还在呼哧带喘的声音。 说僵持也许不太准确,其实是我一个人缩着脖子呆愣愣的坐在桌边神游天外,直到一个马克杯放到我面前才惊醒回神。 “刚煮好,喝一点暖暖。”顾勉放下杯子,重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手里捧着一个跟我面前的马克杯图案很对称的杯子。 我双手捧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顿时暖过我的四肢百骸。瞅了瞅里面,几颗圆滚滚的莲子正浮浮沉沉的在水中晃动。 莲子去火,顾勉你很敏锐嘛,看出我现在对你内心还是燃烧着一簇小火苗的。 入口甘甜,看颜色应该是放了□□糖的。在冷风里哭嚎了半天,确实有点口渴,我于是很是爽快的咕咚咕咚几大口干了,然后起身熟门熟路的又跑去前台搁着的养生壶那里倒了满满一杯。 其实我是有策略的--只要我不表现出尴尬,你就打死也别想让我承认我心里发虚。 正当我以漠视前方的姿态重新坐回去打算继续牛饮第二杯时,顾勉缓缓站起了身,没跟我打声招呼就自顾自出了门,留我一个人在这无人的空间肆意的装。等了一会儿,他的身影又重新回到我的余光里,我赶紧低下头继续认真喝水。 当修长的两条腿再一次交叠在透明的茶几玻璃下时,我的面前突然被推过来一个白色的东西,我打眼一看,竟是一根老冰棍。